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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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壹章 心有猛虎,頭插薔薇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5

  現在的學問家都這麽卷嗎?
  劉長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先是劉安改進韓嬰的思想,現在又是韓嬰來改進劉安的思想,那明天是不是又該劉安繼續改進了??
  劉長在夢裏明明只聽說過董仲舒的名頭,可此刻他卻發現,原來大漢的猛人並不少,無論是在阿父時期,還是在當下,或者在未來,大漢卻不缺乏各類的人才。
  就比如面前這位韓嬰,明明劉長對他沒有任何的印象,可在被未來的黃老聖人按著頭暴擊後,他還是能迅速調整心態,不將劉安的教誨當作恥辱,反而是用心鉆研,在劉安改進的基礎上延伸出了自己的部分。
  他不是輕易可以被摧毀的,這類的挫折會讓他變得更加強大。
  劉長很少會贊賞別人,可這壹次,他對韓嬰卻有了些敬佩。
  有這般勇氣,斷然是能成大事的。
  劉長隨即看起了他所整理的禮,目前大漢的禮法,來自於叔孫通,而韓嬰顯然是對叔孫通的禮法進行過壹定鉆研的,他對叔孫通當初的禮法進行了簡化,在不破壞根基的基礎上,削減掉了那些枝葉,而在民間的禮法,則是帶上了點黃老的影子,開始逐步親民化,以百姓的利益為重。
  劉長還是很滿意的,並非人人都是叔孫通,以韓嬰的年紀,能做到如今這壹步,相當不容易。
  兩人壹同進了厚德殿,劉長依舊捧著手裏的奏章,坐在了上位。
  韓嬰坐在了壹旁,劉長看的極為滿意。
  “不錯,不錯,妳這五十篇禮……什麽都講到了,沒有什麽遺漏的。”
  “聽聞當初周文王曾邀請眾人來制定禮法,就有他的弟弟周雞蛋來上書,制定了只有皇帝才能入別人的禮法……”
  劉長侃侃而談,呂祿只是捂著臉,聽陛下在這裏講述典故,簡直是痛不欲生啊。
  韓嬰也是呆楞了片刻,隨即想起了什麽,急忙附和道:“周公的禮確實是如陛下所說的……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這算是禮法的根源了……”
  “對,對,對,朕要說的就是這個!!”
  “他不是還挑了壹萬個舞女騎著大象喝著酒打架嗎?不愧是周公啊,這排場真是大,如今那些群臣還多次勸諫我,說我的排場很大,我的排場哪裏能比得上人周公呢?”
  韓嬰倒吸了壹口氣。
  “陛……陛下說的對……周公以《萬》舞為基礎,設立了彰顯武功的《象》舞和彰顯仁德的《酌》舞……合稱《大武》……排場確實不小。”
  “不過,朕也不太喜歡他的禮法……我記得我的老師曾給我說過……周公的禮法,我聽著就覺得怪,哪有見面就要親親的禮法呢?”
  呂祿已經看不下去了,您還是放過張相吧……可別說這是他教您的。
  韓嬰此刻格外的糾結,忠君的主張和他文化人的屬性在此刻開始激烈的爭鬥,就陛下說的這些話,但凡是讀過書的人,都絕對受不了,韓嬰顫抖了許久,終於忍住了。
  “陛下……說的對,親親相隱確實不妥……”
  劉長正要再次談論禮法,韓嬰卻忍不住了,“陛下……不如我為您講講這制定的禮?”
  “不如妳給我講講這個萬人騎大象打架的禮法到底是怎麽樣的?”
  “我……”
  當韓嬰從厚德殿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有些麻了。
  他甚至開始質疑自己過去的知識,腦海裏都不太肯定自己所記得知識是不是對的,當真是聽君壹席話,白讀十年書啊……
  韓嬰忽然對浮丘伯誕生了壹種前所未有的敬意。
  過去總是聽說浮丘公能跟劉長聊到壹起,還能為眾人解釋陛下的言語,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會是多麽困難的事情,而今天他見識到了……這確實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可見浮丘公的學問已經達到了壹個前無古人的程度,否則如何能理解陛下的話,還能解釋給眾人聽呢?太子不是什麽黃老,陛下才是真正的黃老,學的那叫壹個雜,啥都記,可就是沒壹個是對的上的,張冠李戴都是基本操作,時不時改個輩分,甚至直接跨越時間。
  例如陛下就信誓旦旦的說起了孔子和周公討論禮法的事情……韓嬰怎麽都想不明白,孔子到底是怎麽才能碰到周公,兩人要怎麽才能去辯論?是在太壹那邊辯論的嗎??
  而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憑空捏造……
  陛下信誓旦旦的說起了某個叫邑的人簡化禮法,然後因為不得重用而被滅國的故事。
  這個故事就跟任何事情都對不上,純屬瞎編亂造。
  韓嬰今日所遭受的精神汙染實在是有些大,坐在馬車上,還有些後怕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以後沒事還是少去見陛下吧。
  而在厚德殿裏,劉長似乎對韓嬰的表現也有些不滿。
  “這廝的學問不如浮丘公啊,朕給他說了那麽多的典故,他居然還有不知道的……現在的儒家啊,都不肯認真學習典故了……”
  呂祿目瞪口呆的站在劉長面前,“陛下……我覺得這些典故可能有點問題……”
  “妳是說我的老師教錯了??”
  “額……”
  “不管了,等老師來查看禮法的時候,我要問個究竟!”
  ……
  “慢點……慢點。”
  劉姈蹦蹦跳跳的在皇宮裏前進著,而年邁的呂後只是拄著拐杖,跟在她的身後,幾個宮女站在呂後的身邊,想要扶持她,奈何,呂後不肯。
  亭內外鮮花怒放,正是最好的季節。
  小公主跑來跑去的,銀鈴般的笑聲充斥在這片小天地裏。
  呂後同樣也被那笑聲所感染,面帶微笑。
  她本來是不願意外出的,奈何,這個小麻煩總是纏著她,要她帶自己出去玩,呂後也無奈,只好跟著她壹同出來。
  看著小家夥活蹦亂跳的模樣,呂後也覺得內心輕松了不少,甚至開始打量著周圍的花花草草。
  她已經有段時日不曾註意過這些東西了。
  “大母!!”
  “送給妳!”
  小公主不知從哪裏摘來了壹朵極為美麗的花朵,擡起手來,想要遞給呂後。
  呂後笑了起來,“我這把年紀,還戴什麽花啊……”
  小公主頓時嘟囔起了嘴巴,壹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呂後嘆息著,拄著拐杖,緩緩低頭,宮女們急忙扶她,小公主踮起了腳尖,小心翼翼的將花插在了大母的發絲裏,忙活了片刻,方才滿意的點點頭。
  “這下就好看了!”
  小公主叉著腰,認真的說道。
  呂後故意板著臉,“這麽說,我過去就不好看?”
  “大母最好看了!!”
  小家夥逗得呂後哈哈大笑。
  看到小家夥又跑去摘花,呂後忍不住提醒道:“別摘太多,摘了可就不好看了……”
  “我就摘下壹朵來送人!”
  “哦?送給妳哪個阿母啊?”
  “送給我阿父!!!”
  呂後驚愕,隨即大笑了起來,“妳阿父鐵塔般的猛士,豈能如此?”
  “他壹定會喜歡的!!!”
  呂後卻搖著頭,“不會的,他十五歲之前倒是常常插花,打扮的很鮮艷,可有了安後,他就不曾這麽做了……妳還是拿去送給妳阿母吧,給妳阿母戴上,她肯定很喜歡……”
  “不要,阿母可兇了,老是吼我!不像阿父那麽溫柔……”
  “妳總是欺負妳那幾個哥哥,她肯定要兇妳……”
  “可哥哥們都不曾說什麽……”
  “那是因為他們愛妳……姈啊,妳要記住,只敢對寵愛自己的人蠻橫兇殘……那不叫勇士,要呵護愛自己的人,對想要欺負自己的人蠻橫兇殘……親疏有別,妳明白嗎?”
  “我知道啦!!”
  呂後大概是有些疲乏了,又轉了會,就在宮女的扶持下去休息,至於小公主,則是壹蹦壹跳的朝著厚德殿跑去。
  “阿父!!我摘的花!來,我給妳帶上!”
  “不要亂動啊!”
  呂祿看著面前那鐵塔般的猛士此刻低著頭,任由小女兒來打扮自己,甚至弄亂他的頭發,將壹朵完全不符合他年紀的花插在耳邊的時候,呂祿再也忍不住了。
  他低著頭,強忍著笑聲。
  可當劉姈幾乎將劉長的發型弄成兩個沖天炮的時候,呂祿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劉長笑呵呵的,眼神裏滿是寵溺,他什麽都沒有說,讓劉姈繼續弄。
  劉姈卻看向了呂祿,從舅父的笑聲裏,她可是聽到了些嘲諷的。
  她即刻板著臉,“舅父……妳覺得好看嗎?”
  “好看……哈哈哈……太好看了……好看啊!”
  呂祿大笑,就算被陛下打壹頓他也認了,這太值得了,看著平日裏威武不能屈的陛下被如此折騰,他笑得眼淚都幾乎出來了。
  “好啊,既然舅父覺得好看,那給妳也弄壹個!”
  呂祿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我就不用了吧……”
  劉長頓時瞇起了雙眼,“用。”
  ……
  張蒼得知韓嬰設立禮法之後,就馬不停蹄的朝著皇宮的方向趕來。
  其實,在禮法方面,大漢還有壹個人,是能站出來暴揍諸多儒生的,那就是張蒼,大漢的禮法起源於叔孫通,可成型於張蒼……張蒼對禮法是極有研究的,就是他的弟子賈誼出面,大概都能跟韓嬰打個五五開,若是張蒼親自出面,誰也不敢說能穩贏他的。至於為什麽這次的禮法之爭張蒼沒有出面,那也是有著他自己的原因。
  作為壹個另類的大儒,張蒼其實並不喜歡禮法,他的行為就可以證明他不是壹個被禮法所拘束的人。
  既然有人願意為他承擔這義務,急著去制定禮法,他還費什麽心呢,不如坐享其成。
  張蒼本以為,這個新禮法的制定者會是太子劉安。
  可他也沒有想到,韓嬰居然會搶先壹步。
  而張蒼是知道韓嬰這個人的,對韓嬰的禮法,張蒼並不信任,這個人的主張張蒼略有耳聞,知道這是壹個張不疑風格的儒生。
  這樣的人來制定禮法,真的不會出大事嗎?
  陛下說什麽就是什麽?往後讓大臣稱陛下為阿父這種的事情,他都未必幹不出來。
  懷著對韓嬰的極度不信任,張蒼匆匆忙忙來到了厚德殿,作為大漢三公之首,陛下之師,張蒼是不必高呼自己的名字,也不必低著頭小跑著進去,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厚德殿裏。
  厚德殿裏,坐著兩個人。
  劉長和呂祿,此刻,兩人都留著那沖天炮的發型,耳邊還插著花。
  劉長看起來倒是不在意這個,呂祿的眼裏卻滿是絕望。
  張蒼停住了腳步,揉了揉雙眼,再次看著他們。
  氣氛有些沈默。
  張蒼沈默了許久,自己幾天不曾出門,長安的著衣方式就有了這麽大的變化嗎??
  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還是這些年輕人太過瘋狂了?
  劉長笑著起身,“老師,請坐!”
  呂祿站在了壹旁,幾次想要拿掉腦袋上的東西,可註意到陛下的眼神,卻不敢動手。
  張蒼坐在了壹旁,目光卻死死盯著劉長的發型,這個不會就是韓嬰制定的新禮法吧??天哪,要是以後上朝都得留這種發型,那我倒是寧願辭官歸鄉……
  “聽聞韓嬰制禮五十篇……”
  劉長驚醒,急忙從案牘下翻出了那奏章,遞給了張蒼。
  張蒼最先看向了著冠禮……看了許久,確定沒有對服裝做出什麽改變,也沒有下令改發型,這才松了壹口氣,隨即看向了其他內容。
  韓嬰的禮法在張蒼看來有點碎。
  很多可以合為壹體的內容,他卻選擇細化分開,故而有了五十篇之多,張蒼很快就看完了這些,比誰都要快,隨即就放在了案上。
  “還可以……有三處要改進的地方。”
  張蒼說出了自己的評價,在他看來,這簡化的禮還行,不算非常好,勉強能用。
  禮法這種東西,勉強能用就好。
  劉長急忙跟老師探討起了可以改進的那些地方。
  “禮不是空談,更不是強行要求……首先,就是有兩處強行要求百姓所執行的禮法……”
  張蒼說起了不妥之處,劉長很是認真的聽著。
  在張蒼說完之後,劉長恍然大悟,茅塞頓開,撥雲見日,他不好氣的看著呂祿,“朕方才就說有問題,妳卻壹點都看不出來……妳看看,老師就看出問題來了吧?”
  呂祿沒有說話,我要是能看出來還在這裏當侍中???
  妳為什麽要拿壹個國相和侍中的頭子來比啊??
  劉長得意的說道:“老師,我跟著您學了那麽多年的典故,算是有成就了,方才我跟韓嬰談論那些典故,他口不能言,掩面而去……我的學問已經超過了他!!!”
  張蒼卻驚悚的打斷了劉長,“陛下言重了!!臣只是教導了陛下數法,從不曾教授典故,這完全就是陛下學自黃老,若是陛下有所成就,那肯定是黃老學派教導有功……臣絕不敢居功!!”
  張蒼說的很認真,他是不在乎自己的顏面,可這師門的顏面還是要維護的。
  我可以丟人,但是我的老師可不能丟人啊。
  就陛下這些典故,說是傳自荀子的,自己死後都沒法跟老師見面了……估計也得掩面而去……
  劉長壹楞,“好像也對,蓋公也教了我不少典故……”
  “沒錯,陛下的典故,傳承自黃老壹門……黃老功大,陛下可以下令表彰他們,好讓天下人知曉他們的功勞……”
  呂祿是看出來,這是忙著跟陛下撇清關系啊。
  劉長沒有繼續探討典故的問題,他看著那禮法,“那老師覺得這些可以執行嗎?”
  “自然是可以的,臣這就去操辦。”
  張蒼說著話,眼神還是時不時瞥向兩人頭上的花。
  漢朝人是愛美,年輕人也常常穿的花花綠綠的,但是吧……在劉長這個年紀,還這麽穿的就基本很少,反正張蒼就見過兩個,就面前這倆。
  張蒼本來是想要直接離開的,可都走到了門口,他還是忍不住的走了回來。
  “陛下……您這頭發……”
  “哦,這是姈給我弄得,她去摘花了,說是要給我做個花圈套頭上……”
  張蒼恍然大悟,這就能說得通了。
  張蒼同樣也有女兒,很清楚這種局面,他這次終於離開了。
  呂祿的嘴唇微微顫抖著。
  “陛下……要不我們還是摘下來吧……這要是再有人來拜見……”
  “妳怕什麽……除了張公,還有什麽人可以進來?若是有人稟告,就讓他把奏章留下,自己離開就好了!”
  “可臣……”
  兩人正在說著,就有壹人很是無禮的闖了進來,近侍都沒敢攔著。
  “長!孔雀王居然敗……”
  韓信走進厚德殿,剛開了口,隨即就楞住了。
  他的表情跟張蒼差不多,都是目瞪口呆的看著劉長的頭發。
  可他跟張蒼又有不同,不悅的罵道:“妳這模樣,哪裏還有壹國之君的威儀?給我取了!”
  “孔雀王那個廢物,自持兵多,長驅直入……毫無章法,被百乘王找到了機會,直接突襲他的中軍,弄得他首尾不能相連,前後大亂,他的十萬軍隊全部崩潰……如今百乘都快殺進孔雀腹地了……這些家夥,沒有壹個是靠得住的,簡直離譜……十萬人的軍隊啊,就這麽被壹波帶走……這廝簡直是羞辱了打仗這兩個字!!!”
  韓信正在說著,看到劉長巍然不動,再次罵道:“妳楞著做什麽,還不摘了妳頭上那可笑的……”
  “大父!!!”
  劉姈驚喜的站在門口,看著韓信,大叫道:“太好了!!我正好多摘了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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