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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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信妳個鬼!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3

  雖然有官吏多次邀請,可淳於意還是居住在了原先的驛舍,並沒有搬家,淳於意哪怕是在長安,也是閑不下來,時不時就要去長安醫館,看看有沒有什麽病患。
  起初這裏的醫館令還挺厭惡他的,認為這廝是沒事找事,妳都不是本地的醫官,還時不時來這裏會見病人,莫不是來砸館的??
  可那惡劣的態度,在這幾天裏卻迅速得到了改善,當淳於意走進醫館的時候,這裏的醫者們紛紛起身,笑著讓他坐在了上位,寒暄問候,模樣格外的親切。
  當初那位叫囂著讓他盡快滾回齊國的醫館令,此刻滿臉堆笑的樣子更是顯得有些滑稽。
  在這些時日裏,淳於意整日面對這些笑容,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從不合群的醫者,到如今長安眾人吹捧的賢醫名醫,只過了幾天而已,大概是因為劉安組織了幾次醫者會議,對淳於意又極為的尊重,導致這個傳聞迅速傳開,淳於意的地位更是直線提升。
  淳於意倒是沒有在意這些,照常的給自己的患者們看病,到了黃昏,見到再也沒有患者了,淳於意這才返回。
  剛剛走到自己臨時住宅的門口,就看到有人從墻壁上翻了下來。
  翻下來的自然是劉安,開心的正要高歌,猛地擡起頭來,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淳於意,兩人都沈默了許久。
  “丈人啊,我在這裏等候許久了,不見您回來,故而想看看您在不在府中……”
  劉安拿出了壹個相當蹩腳的理由,淳於意深吸了壹口氣,嗯了壹聲,轉身走進了府邸,劉安跟在了他的身後。
  走進了內院,緹縈正在收拾阿父的那些草藥罐子,看到阿父和劉安壹同進來,臉色頓時羞紅,什麽也說不出來,轉身就回了內屋。
  淳於意坐在上位,劉安穿著樸實,站在他的面前,這次,他不是以太子的身份,而是以女婿的身份前來,故而連舍人都不曾帶來,淳於意也沒有再將他當作太子來對待。
  “妳若是想要迎娶我的女兒,我不攔妳,也攔不住妳……只是,希望別讓她受了什麽委屈……她早年失母,我又在外奔波,未能照顧周全……”
  淳於意只是說了幾句,眼眶就有些泛紅。
  劉安急忙說道:“請您放心,我壹定會好好對待她。”
  “阿父設立了家宴,便讓我親自來邀請您和緹縈前往,壹同赴宴……”
  “那我需要準備些什麽呢……”
  “該準備的我都已經替您準備好了,您跟著我前往家宴便好。”
  淳於意也不敢拒絕,帶著女兒便上了車,劉安徒步跟在了壹旁,車走的很緩慢,劉安則是笑著與淳於意攀談了起來,劉安不如他阿父那般的健談,可好在,劉安讀過的書很多,同時也很雜。
  他幾乎什麽都讀過,就連醫學的書也有很多涉獵,這是因為黃老學說跟醫家本來就很近,這壹點,黃老學說倒是沒有胡說八道,黃帝內經曾將兩個學派緊緊捆綁在壹起,黃老之士也是懂得些醫術的,雖然可能達不到淳於意這種地步。
  劉安長與理論,說起那些醫書的內容,那是侃侃而談,聽到淳於意都是壹楞壹楞的,淳於意也迅速上鉤,開始跟未來的女婿談起了醫學的知識,緹縈坐在後方,只是樂呵呵的看著他們倆。
  當馬車趕到皇宮的時候,淳於意已經跟劉安聊的很舒暢了,劉安沒有想到,自己這個老丈人居然藏得這麽深。
  淳於意從懷裏拿出了壹些泛黃的紙張,遞給了劉安。
  “這都是我的醫治記錄,妳看看……這都是我遇到的最困難的壹些疾病,醫治起來極為棘手……”
  劉安接過這珍貴的就診記錄,認真的翻看了起來,他發現,其中居然有好幾例不治身亡的,劉安瞪大了雙眼,有些狐疑的看著面前的老丈人。
  “您這是……”
  劉安見過將疑難雜癥記錄下來的醫者,可從來沒有見過記錄的如此詳細,如此多,甚至還記錄醫治失敗的。
  要知道,醫者們都是很害怕出現這樣的情況,壹旦救治失敗了,就會全力隱瞞這件事,免得影響自己的生意,躲躲藏藏的,不敢用太烈性的草藥。
  他終於知道淳於意為什麽那麽快能被判刑了,妳這自己都留著證據,哪怕淳於意盡力了,可這東西在外人看來,那就是淳於意害了人的性命啊。
  淳於意認真的說道:“這是為了避免再有人效仿這樣的醫治辦法,造成傷亡,我抄寫了很多份,送到了各地去,就是讓他們不要再嘗試這樣的辦法……”
  不知為何,劉安心裏猛地對面前的老丈人升起了壹股敬意。
  劉安向來是很高傲的,心裏很難會真正佩服壹個人,淳於意認真的說起自己這幾個失敗的救治,甚至是那個誣告自己殺人的病例,神色悲痛,言語裏滿是自責和愧疚,劉安也頗為觸動。
  別的不說,自家這外戚,算是好的。
  “我也讓其他醫者將這些發給我,可是他們不肯,我教了不少弟子,可其中有幾個卻不願意再教弟子了……”
  “膠東國那邊不許我過去看病,他們說我在那裏無償救治,會影響當地醫館的名譽,就把我給趕了出來……”
  兩人聊著天,來到了皇宮門口。
  淳於意此刻卻有些拘束了起來,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劉安拉著他和緹縈,壹路朝著長樂宮走去,邊走邊安撫道:“不必拘束,我阿父是個不會拘束的人,我大母也很喜歡緹縈……很想要見見她。”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淳於意反而更加害怕了。
  還沒有走進殿內,淳於意就聽到了那張狂的笑聲,那笑聲聽起來就很是硬氣,中氣十足,殿外有甲士正在巡邏,淳於意深吸了壹口氣,跟著太子走進了殿內,走進去之後,他甚至都沒有敢擡起頭來打量,只是行禮拜見。
  “哈哈哈~~何必多禮,都是親戚!來,坐!!”
  劉長站起身來,幾步走到淳於意的身邊,壹把抓住他的手,很快就將他拖到了自己的身邊,又讓他坐了下來。
  淳於意這才看向了周圍,皇後,太後,乃至幾個夫人都在這裏,還有代王,以及兩位年齡不大的雙生子。
  果真是家宴。
  “哈哈哈,不曾想,妳我居然成了親家!”
  劉長指著緹縈,想說什麽,偷偷往衣袖裏的紙張看了壹眼,這才說道:“是系,對吧,妳以後就是朕的兒媳了,若是安欺負妳……”
  “咳咳,阿父,緹縈,緹縈。”
  “對,對,是緹縈……反正若是安欺負妳,妳找這幾個……這是皇後,可以為妳母,這是太後……”
  在劉長說話的時候,幾個夫人乃至太後都是在打量著緹縈,各自神色不同,曹姝看起來要威嚴壹些,沒有平日裏的和氣,而太後就不同了,呂後看著她的模樣,不由得說道;“難怪安整日念叨著,卻是如此美人,來,坐下來。”
  平日裏慈祥的曹姝此刻看起來很嚴肅,而呂後看起來卻意外的慈祥,緹縈就坐在了呂後的身邊,呂後詢問了幾句,幾個夫人加入,頓時聊了起來。
  而劉長也不理會她們,跟淳於意聊著天,宴席裏擺放著各類的美食,劉勃那豎子只顧著低頭猛吃,看的兩個雙胞胎弟弟都眼饞,不由得哭了起來。
  雖然是雙胞胎,可兩個豎子的性格卻不太相同,劉賜好動,鬧騰,根本閑不住,跟他阿父壹個德性,而劉良就要乖巧很多,也很老實。
  呂後對這個孫媳似乎很滿意,笑呵呵的拉著她的手不松開,詢問壹些很簡單的事情,然後聽著她的回答。
  其他幾個夫人也是本著考察的意思,但是沒有太強的敵意,唯獨曹姝,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我說親家,孩子也都老大不小了……”
  “我們定下他們的婚期,三年之後成婚,妳覺得如何啊?”
  劉長正在說著,淳於意卻沒有反應,只是直勾勾的看著面前那顫顫巍巍的走動著的雙胞胎,劉長有些生氣,“我與妳說話,妳怎麽還不理會呢?!”
  淳於意急忙轉過頭來,問道;“陛下,那位公子能否讓我看看呢?”
  劉長壹楞,點了點頭,淳於意抱起了劉良,把了脈,反復的查看,而這操作,讓宴席的氛圍頓時寂靜,雍娥變得非常緊張,不安的看著自己年幼的兒子,呂後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妳這是……怎麽了???”
  “陛下,您這個孩子血氣不足,心脈微弱,是挺不過十歲的……”
  那壹刻,劉長暴怒,卻又生生忍住,“那該怎麽辦呢?”
  “我有藥方,按著藥方吃藥,及時補血,可以救治,還好發現的早,發現的早啊……”
  淳於意的臉上滿是慶幸,連忙尋找了起來,呂祿送來了筆墨,他草草的寫下了藥方,遞給了劉長,雍娥抱著劉良痛哭了起來,曹姝急忙安慰,劉長也是松了壹口氣,再看身邊的人,那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夏無且都沒有看出來的問題,妳卻能看出來……”
  “夏公擅長傷創,如這般內在疾病,是難以看出來的……”
  劉長看向淳於意的眼神都帶了些敬佩,而雍娥則是急忙拜謝,連帶著呂後,眼神裏都有些驚愕,她笑著問道:“緹縈可曾跟妳阿父學過醫術啊?”
  緹縈認真的說道:“學過壹些,但是達不到阿父的程度……”
  “哈哈哈,往後我們都不需要太醫令了,身邊就有了……”
  呂後對醫家也沒有任何的偏見。
  最後,呂後為他們指定了婚約,設在三年之後,作為正妻來迎娶,同時又商談其余方面的細節,當淳於意離開皇宮的時候,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就這麽要成婚了。
  劉安笑呵呵的送他出來。
  “丈人怎麽看起來有些不開心呢?緹縈還會陪您很多年的……”
  “我主要是……這長安……”
  淳於意說著,神色有些遲疑。
  劉安此刻的心態卻已經不同了,“丈人,您盡管去,無礙的,過去我曾不理解,您明明有著更好的辦法,卻為什麽采取最笨的壹種,看了您的書,我大概明白了,您是走實踐的,空談對您來說,確實沒有什麽意義。”
  “您放心去吧,緹縈就跟在您身邊,照顧您,等到婚期已滿,我再與她成家。”
  淳於意心裏的石頭落地,他還是解釋道:“我不是遠離權貴,只是地方拜謝,病者更多,更苦,且沒有人願意醫治他們……”
  “我明白的。”
  淳於意跟著女兒回到了家裏,茫然的坐了許久,緹縈也不知該如何勸說他,可看著女兒,淳於意卻笑了起來。
  “往後,我想給誰治病,我就可以給誰治病了!”
  “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我看病了!”
  緹縈忍不住笑了起來,“明明是善事,阿父卻說的如此兇狠。”
  淳於意疼愛的看著面前的女兒,笑著說道:“這也是托了妳的福啊,我可以去膠東國那邊了,那邊近海,百姓有疾者多,卻壹直都不肯讓我去治,我這次去,看誰還敢攔著我!”
  緹縈再次發笑。
  “女兒啊,太子是個好人,太後也很喜歡妳,我就沒有什麽擔心的了……只是我有些舍不得妳啊。”
  “阿父,您休要這麽說,距離成家還有很久,而且就是成家了,我也會時常來您身邊,請您不要這麽說。”
  “那可不行啊,妳壹旦出行,那就是皇後出行,弄得縣城不安,誰還敢找我來看病啊。”
  淳於意開著玩笑,又抿了抿嘴,“這些年裏,我辭去官職,也不用心耕作,讓妳們挨餓受凍,也沒能照顧好妳們,如今妳也成家了……卻沒有可以補償的機會了。”
  “阿父,您治病救人,鄉野的人看到我們都跑過來詢問您的情況,常有人拿著吃的送到家門口,您讓我們也跟著您受到了這麽多的尊重,怎麽會是受苦呢?”
  “妳心儀的人在長安,我卻要因為自己的事情帶著妳離開長安……”
  “我在阿父的身邊就很好……無礙的。”
  淳於意沒有再說話。
  次日,當緹縈早早起來,準備好了飯菜,去叫阿父的時候,卻遲遲沒有等到他出來,緹縈著急的進去,卻只是看到了壹封書信。
  “我前往膠東國治病,不必擔憂,我已派人告知太子太後,可以暫且陪伴太後,保重。”
  總共也就壹句話,寥寥草草。
  緹縈看著手裏的信,卻不由得落下了眼淚。
  在長安外的道路上,壹頭驢正拉著車緩緩朝著東邊走去,車上坐著壹個奇怪的老頭,身邊擺放著各類的書籍,壹路走還在不斷的觀看著什麽,鄉野的百姓好奇的看著那驢車和老人,竊竊私語。
  裏正查看了他的證件,確定這不是個罪犯後,方才離開。
  老頭卻看著周圍那圍觀的眾人,露出了壹個慈祥的笑容。
  “可有患病者?可以領著我過去,我不收費用的……”
  ……
  “這叫啥?”
  “此喚作溫室,我們用火在作物瓜果周圍點起,只要有足夠的火焰,哪怕是在其他季節,也能種植出瓜果,只是這作物,就有些困難,我們還在想辦法解決……”
  劉長站在試驗田之前,看著這耕地外修建修建了個房,臉上滿是驚愕。
  他也搞不懂這些農家到底是在做什麽,大概是因為被梁國那邊的農家給比了下去,這些人發了瘋的壹樣開始折騰新東西,如今成效最顯著的就是這個叫溫室的。
  這是在室內進行種植,然後不斷的在室內燃燒柴火,提供熱量,從而讓瓜果在不適宜的季節裏也能生長,他們還準備將這個技術運用在作物之上。
  而搞出來這個東西的,就是農家的董安國。
  按著史料記載,最早的溫室瓜果是出現在漢朝,專門提供給君王,並且也有學者認為董安國失傳的農書裏就記載著相關方面的東西。
  劉長似乎改變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改變。
  看著壹旁臉色黝黑,渾身都散發出壹股弄弄煙火味的董安國,劉長也忍不住的搖著頭,“妳是怎麽想出來的啊,用柴火來耕作,簡直聞所未聞啊。”
  董安國擦了擦臉,笑著說道:“臣去過很多地方,臣發現,越是溫暖的地方,瓜果生長的越好,故而就想到這會不會跟溫有關,因此就嘗試了很多辦法,最後發現,這確實能使瓜果迅速生長……”
  “臣還在嘗試著將這種理論推廣出去,運用在其他農作物之上……”
  劉長忍不住的點著頭,看向了壹旁的欒布。
  “朕給妳舉薦的人才,如何啊?”
  “陛下所舉薦,自然是大才。”
  “哈哈哈,往後妳要多任用這些農家之人,若是他們有更加大膽的想法,也不要阻止,讓他們去做!”
  “唯。”
  “嗯,朕也會時不時來妳們試驗田裏看看……考察妳們的工作。”
  欒布面有難色,“陛下啊,您再多來幾趟,這研究成果都得被您吃沒了……您吃的不是瓜果,那是農家的政績啊,您壹口下去,就毀人家壹年的政績……”
  “哎,妳們不都是記錄下來了嘛?朕吃幾個,怎麽會影響那麽多呢?而且妳看這瓜果被煙火熏得,若是出了什麽問題呢?朕這是效仿神農,嘗百草,這都是可以立廟當成聖人來祭拜的,妳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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