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漢高祖

歷史系之狼

歷史軍事

漢帝十年
建城不滿五年的長安城看起來十分的落寞,明明是壹個嶄新帝國的新都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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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有眼無珠

家父漢高祖 by 歷史系之狼

2023-9-25 22:35

  劉安抱著熟睡的劉賜,走出了壽殿。
  劉勃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後。
  “二弟啊,楚太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大哥,我並非是有意……”
  “不,妳做的很好,大丈夫若是連家人都護不住,那還談什麽建功立業,若是我還在,早就將他賜死了……”
  劉勃搖著頭,“仲父對我們都很好,他先前聽聞我上了學,還派人送來了珍藏的書籍,他是我們的兄弟,況且,他就算是個奸賊的後人,罪不至死,大漢自有律法在,他犯下偷盜之罪,可年紀還不曾到受罰的年紀,應當罰其父,上交三盾……如今阿父讓他去做徭役,倒是與漢律不符……”
  劉安笑了起來,他這個二弟,明明是這般的人高馬大,身上滿是舞陽侯和阿父的影子,是天生的先登之將,可心思細膩,為人又極為善良,溫柔,完全沒有半點紈絝的習慣,在太學裏,跟那些學子們相處的極為融洽,都說他有寬厚的長者之風,類祖。
  劉安並沒有要改變二弟的想法,或許,他這樣的性格,將來能在代國成為壹個很好的君王吧,深受愛戴,卻又不必參與那麽多的勾心鬥角。
  他俯下身來,將懷裏的劉賜遞給了劉勃,劉勃很是輕易的接過了弟弟,沒有半點的吃力。
  “這豎子啊……”
  劉安看著熟睡的劉賜,無奈的搖著頭。
  弟弟之中,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豎子了,他這輩子見過無數性格惡劣的紈絝,就不曾見過劉賜這般惡劣的,還不到他膝蓋高呢,卻鬧得幾乎要掀了未央宮的頂,整日亂跑,阿母特意安排了六個近侍來盯著他,足足六個啊,這是什麽待遇,自己身邊也只有兩個近侍啊,當然,這六個近侍要盯住他都有些吃力。
  今日見到自己,更是叫囂著要禮物,不給便以哭為要挾。
  這要是再長大幾歲,那還了得??
  而且這豎子還極其好武,聽聞阿父每次練劍,他都要偷看,偷學,還偷了大母的拐杖拿來當寶劍,拽著皇宮內的甲士們要比試,看到那拐杖,甲士哪裏敢還手,只有跑的份,劉安就擔心,這豎子長大之後又是壹個楚太子劉戊,不,甚至比楚太子還要更加惡劣。
  看來,還是得跟阿母好好說說這件事。
  劉安讓劉勃將孩子送到雍夫人那裏去,自己則是前往拜見阿母。
  今日的宴席上,他有很多話也不曾與阿母談論,畢竟人很多,大母那裏還有張嫣等人,不必著急,還是先去找阿母。
  當他前往椒房殿的時候,曹姝就好像知道他要來似的,早已等候著他。
  劉安走進來,便跪在了阿母的腳下。
  “阿母!”
  曹姝平日裏對劉安的要求很高,對他寄以厚望,總是嚴肅的模樣,可是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曹姝的神色也有些動容,“起來吧。”
  劉安畢恭畢敬的站在曹姝的面前,曹姝卻有些生氣。
  “妳阿父讓妳前來,妳為何要抗旨呢?”
  “還說不受妳阿父的令?妳是想要氣死妳阿父嗎?!”
  劉安趕忙解釋道:“是因為唐國之事,唐國內耕地不足,牧民極多,故而需要在塞外修建城池……我是為了國事而忙碌,阿父常常教導我,不能因私廢公……”
  面對能言善辯的劉安,曹姝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她只是長嘆了壹聲。
  “父子倆,沒壹個能坐的住的。”
  “妳不在的這些時日裏,妳大母整日都在念叨著妳的名字……我每次去拜見,她都是詢問起妳的事情來,還有妳的幾個姨母,她們也是擔心的很,還有妳幾個弟弟,妳倒是在唐國施展抱負,風光無限,為何不想起自己還有個年邁的大母呢?我大漢以孝治國,妳若是不知孝道,何以治國?”
  曹姝搬出了太後的名頭,劉安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愧疚。
  “阿母,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我會多去陪陪大母的。”
  “還有妳阿父……好幾次,我都看到妳阿父前往儲殿裏,左顧右盼,呆楞許久……”
  “阿父是去儲殿裏找吃的去了吧?”
  “混賬!”
  劉安急忙低下頭。
  曹姝指著他,想要說些什麽,顫抖了片刻,卻只是說道:“算了,等妳以後有了孩子,自然就會明白……”
  母子兩人交談了許久,曹姝這才讓劉安去拜見劉長,然後再回自己在外頭的府邸去。
  劉安只好來到了厚德殿,劉長並沒有入睡,此刻正坐在案前,跟賈誼交談著什麽,劉安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商談。
  劉長冷笑了起來,緩緩脫下了自己的鞋履。
  “子在外,父令有所不受對吧?”
  眼看阿父就要動粗了,劉安連忙說道:“阿父!!這次唐國連著擊破了六個大部落,斬殺八千余首,俘虜十二萬之眾,牛羊無數,戰馬壹萬余匹……向東殺到了肅慎,向北殺到了雪原,向西殺到了北庭……”
  聽到劉安說起了戰功,劉長手裏的鞋履終於是沒有落在他的身上了。
  “倒是說的過去……妳親自制定的戰略?”
  “是李太尉所制定的,他坐鎮後軍,我是坐鎮中軍……”
  “可曾殺敵?”
  “殺了七個。”
  “哈哈哈,好,不錯!”
  劉長的臉上頓時沒有了惱怒,滿臉的得意與自豪,雖然跟劉長沒法比,可是對比其他同齡人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劉長正想要對賈誼說些什麽,忽然想起劉安還在,便板著臉,“呵,七個?乃公在妳這個年紀,已經手刃數千了!”
  “好了,我還有大事要商談,妳就回去吧!”
  “唯!”
  劉安起身正要離開,劉長的吼聲又傳了過來。
  “明日壹大早就領著妳的舍人去曲逆侯府!!!”
  劉安剛走,劉長便迫不及待的笑了起來,他捅了捅賈誼的肩膀,“聽到了嗎,朕的兒子,哈哈哈,親手斬殺了七個!七個呀!在他這個年紀,除了我,還有誰能做到?我兒子不但文治超群,這打仗也是有章法的,他不胡亂指揮,能將指揮權交給擅長作戰的人,他親自坐鎮中軍,鼓舞全軍,這叫什麽?這就叫統帥啊!”
  賈誼抿了抿嘴,“陛下,方才說的稅賦之事……”
  “不急,不急,對了,妳兒子會不會寫書啊?”
  “不會……”
  “我兒子會啊!哈哈哈!”
  “妳兒子會打仗嗎?”
  “不會……”
  “我兒子會啊!!”
  ……
  劉安並沒有離開皇宮,而是在長信殿側的園林外等了起來,左顧右盼。
  不知等了多久,終於,有壹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裏。
  那身影看起來有些緊張,哆嗦著,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這裏。
  劉安笑著,壹把將她擁入懷裏。
  這顯然就是淳於緹縈。
  緹縈面色通紅,被劉安如此抱著,她更是緊張不安,“快放開,若是被他人所看到了……”
  感受著懷裏的溫香,劉安卻沒有輕易放手,他用力的聞著那香味,笑著說道:“不要害怕,他們早已熟睡了……這些時日裏,可是想死我了,寫了那麽多信,妳也不曾回我……我還以為妳將我忘卻了呢。”
  “怎麽會忘記呢……”
  緹縈的聲音很是溫柔,臉色羞紅,在劉安的懷裏,她也逐漸軟了下來,輕輕依偎在了劉安的懷裏,劉安即刻吻了壹口,又笑著說道:“這次我回來,便不離開了,得想個辦法,讓妳住到城外去……跟我住在壹起,我年紀也不小了……”
  “啊……可我們都不曾十六……”
  “那又如何?我阿父十五歲便成了家,十六便有了我!”
  而在此刻,劉長和賈誼走出了厚德殿,劉長不斷的拍著賈誼的肩膀,似乎是要將他送出去,剛走到了長信殿龐,劉長和賈誼就看到了遠處的那壹幕,劉長頓時臉色鐵青。
  賈誼輕笑了起來。
  “陛下,您的兒子會在夜裏私會嗎?”
  “我兒子可不會……”
  ……
  劉安早上醒來,還是在想著昨日的美好,開開心心的洗漱了壹番,等他吃完飯出來的時候,舍人們早已等候著。
  “殿下,這麽早將我們叫來,是什麽事啊?”
  劇孟打了個哈欠,揉著雙眼。
  眾人相處的久了,劇孟也就暴露了自己的原型,壹個放蕩不羈的遊俠,最初被劉長壹頓痛打,扭送到劉安麾下的時候,他還很拘束,不敢跟劉安身邊這些人打交道,內心深處似乎有種自卑感。
  劇孟是認字的,可認的不多,也就僅限於能寫信讀書的程度,而劉長身邊的人,不但出身顯赫,更是學識淵博,爵位很高,作為壹個低爵位,沒有讀過太多書,甚至連武藝都不如其他人的舍人,他總是不太自信,每當他們交談的時候,低著頭不說話,或者站在最後頭。
  可是接觸的久了,劇孟心裏的這種自卑反而是消失了。
  馮唐這個老爺子看起來很嚴肅,其實很擅長說話,總是吹噓自己年輕時的事情,對從前的風流往事念念不忘。
  張夫看起來是壹個冷酷的殺人狂,打起仗來跟瘋了壹樣,不管不顧的沖鋒,楞是將名氣打響了塞外,弄得塞外人看到他就跑,而實際上,這廝的興趣愛好很多,他很喜歡下棋,而且水平還非常糟糕,總是因為輸給自己而苦惱不已。
  毛萇看起來是壹個純正的儒生,滿口大道理,學識淵博的樣子,實際上呢,他遇到女子就臉紅,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壹句話來,據說在邯鄲還有個喜歡的女子,只是到如今那女子也不知道毛萇喜歡她。
  跟他們接觸的久了,劇孟也就沒有原先的那種拘束了。
  包括對太子,太子看起來是壹個學識淵博,禮賢下士,仁義愛民,翩翩君子的形象,可這位同樣也喜歡帶著大軍奔馳沙場,偶爾也會說臟話,遇到好看的女子也會搭訕幾句……
  “唉,阿父的命令,要我們前往曲逆侯府!”
  “啊?曲逆侯??就是那個陳平??”
  毛萇有些不悅的提醒道:“不可直呼其名。”
  劇孟揮了揮手,好奇的問道:“這個人是不是特別厲害的猛將?”
  “嗯?妳怎麽會覺得他是猛將呢?”
  “我在沙場的時候,將士們曾談論過去的將軍們,都對曲逆侯格外推崇,甚至很害怕,不是猛將,怎麽會害怕他呢?”
  劉安笑了笑,“他並非是猛將,是跟毛萇這樣的文士,不過,比猛將要可怕多了。”
  “得罪了猛將,頂多壹頓打,得罪死了也不過殺妳壹個人,可得罪了他,妳三族都得感謝妳了……”
  劇孟壹楞,“謝我什麽啊?”
  “當然是謝謝妳讓他們在太壹那裏闔家團圓了。”
  幾個舍人笑了起來,準備了許久,這才朝著陳平的府邸趕去,毛萇卻狐疑的問道:“陛下為什麽要讓我們前往曲逆侯府呢?”
  “大概是為了開商之事。”
  他們坐著車,壹路交談著,很快就來到了曲逆侯府,劇孟最先跳下了車,急忙走上前,迅速敲響了大門,不耐煩的敲了許久,終於有人開了門,那是壹個老人,穿著樸素,身上還沾著泥濘。
  劇孟的視線饒過他,朝著門外觀望著,大大咧咧的問道:“老頭,曲逆侯可在府中??”
  老人並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盯著他。
  劇孟正要說些什麽,毛萇急忙拽了拽他,低聲說道:“這位就是曲逆侯……”
  那壹刻,劇孟只覺得雙腿有些發軟,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三族正在朝著自己微笑……
  好在,陳平並非是壹個記仇的人,迎接太子進了府,眾人看到壹個孩子正騎著木頭做出來的馬,在院落裏狂奔,眾人坐在了院落裏,陳平對太子的到來,半點也不意外,他從壹旁拿出了書信,遞給了劉安。
  劉安認真的看著,隨即大吃壹驚。
  因為這上頭居然是壹個委任安排,有兩個命令,第壹個是讓賈誼來擔任食貨左丞,輔佐陳平,而另外壹個,就是由劉安來擔任食貨右丞,來輔佐陳平和賈誼。
  劉安頓時驚呆了。
  “這是……以我為官???”
  “廟堂裏的賢才居然缺少到這個地步??”
  以太子為官,簡直就是聞所未聞,過去也有讓太子來辦事的,可都是以太子的身份來監督和治理,從未聽聞直接委派太子去當官的,虧阿父能想得出來,這也行??
  看著太子那目瞪口呆的神色,陳平還是壹臉的平靜。
  雖然他在早上看到命令的時候也是這個神色。
  雖然劉長在書信裏壹再表示,這是為了磨礪太子,是為了大漢的將來,要讓太子學會如何親自辦事等等,可陳平還是明白,這確實是因為廟堂的賢才不多了,像地方的官吏,能通過考核來大量招募,可廟堂裏的大臣呢?當初的開國大臣越來越少,盡管皇帝大量的任用了很多年輕人,可依舊還不夠。
  有些位置,非常的重要,沒有真正的才學,是辦不好的。
  皇帝想來想去,最後盯上了自己的兒子,劉安有才能嗎?肯定有啊,那他能辦事嗎?身邊四個舍人,怎麽也能辦出點事情來吧?
  可問題來了,讓太子來當官,那是陳平命令太子呢?還是太子來命令陳平呢?
  論身份,陳平遠不如劉安,可論官職,又壓了他壹頭。
  劉長顯然不管這個,反正妳要的官吏給妳了,妳自己看著辦。
  劉安呆楞了許久,還是很愉悅的接受了這個命令。
  這次的唐國之行,讓劉安明白了壹個大道理,待在自己的府邸裏,是治不好學問的,只有走出去才可以,在唐國,他見到了很多人,見了很多奇異的制度,接觸到了很多不同的學問,甚至在戰場上,經歷過了廝殺與爭奪後,他都對自己以往學過的東西有了更多的感悟,戰爭的殘酷,性質,對天下的影響,百姓的生活,人生的意義……
  而現在擔任官吏,這對劉安來說,自然又是壹個全新的體悟。
  他在耕地裏務過農,在唐國打過仗,如今又要在廟堂裏當官。
  越來越多的生活經歷補全了他在學問上的浮躁,甚至讓他更進壹步,如今劉安的文章,已經拋棄了原先的想法,不再是大量的引經據典,也不再用那些最難懂的詞語來羞恥,簡單,直白,卻又壹語中的,他在唐國期間,又寫了三篇文章,目前還沒有給他人看。
  距離那個除卻謀反無所不精的黃老聖賢,他在無意中又進了壹步。
  劉安即刻起身,朝著陳平附身壹拜。
  “下官拜見食貨令!”
  陳平抿了抿嘴,讓劉安起身,他沈思了片刻,方才說道:“往後,太子就負責去執行,請太子殿下現在就派人去召集城內的大商賈,明日此刻,要讓長安的大商賈都來食貨府,我有大事要宣布……”
  “唯!!”
  “將您的舍人都安排在麾下,讓他們壹同來辦事。”
  “唯!”
  劉安領了命令,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裏。
  劉安之後,賈誼又來到了這裏,拜見了陳平,對賈誼的委任,在陳平看來還是比較合適的,反正是比太子要合適,賈誼對陳平格外的尊敬,陳平心平氣和的讓他坐下來,讓他將自己的想法也說出來,看看有沒有改善的地方。
  走出府邸的劇孟呼出了壹口氣,急忙詢問道:“我有眼無珠,陳侯不會針對我吧?”
  張夫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嘆了壹聲,用壹種憐憫的眼神打量著他,便走開了。
  隨即,劇孟更加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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