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二十八章 再現陰招
漢天子 by 六道
2020-3-13 17:44
登記完成,披發青年轉身離去。虛英向虛庭、虛飛甩了下頭,二人心領神會,跟隨披發青年而去。虛英則看著縣府的雜役把那半袋的豆子提進縣府裏。
虛英沈吟片刻,邁步走了過去。縣府門口的兩名軍兵壹橫手中的長戟,攔住他的去路,沈聲問道:“幹什麽的?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就往裏走?”
沒有多余的廢話,虛英直接掏出羽林軍的腰牌,向兩名縣兵晃了晃,說道:“羽林衛。”
兩名縣兵嚇了壹跳,仔細看了看虛英的腰牌,確認是羽林衛腰牌沒錯,兩人連躬身施禮,畢恭畢敬地說道:“不知將軍的身份,小人多有冒犯,請將軍恕罪!”
虛英拿回腰牌,揣入懷中,走進縣府。
縣府的前院裏,堆放了好多的竹筐,絕對大多竹筐都已裝滿,羅起好高,有雜役進進出出,將百姓們捐贈的糧食搬進來,另有不少的雜役在快速地拆開袋子,分門別類的往竹筐裏面倒。
快速地掃視了壹圈,虛英看到壹名衙役正在拆披發青年捐獻的糧食袋。他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衙役的肩膀,說道:“把這個袋子,讓我看看!”
衙役上下打量虛英壹番,歪著腦袋問道:“妳誰啊?我沒見過妳,妳是縣府的人嗎?”
虛英懶得和他啰嗦,直接把袋子搶了過來,拆解系住袋口的繩子。
那名雜役見狀,勃然大怒,叫道:“他娘的,妳敢進縣府裏搶糧?我看妳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說著話,雜役伸手就去抓虛英的衣服。虛英壹擡手,把雜役的手腕扣住,向外壹掰,雜役疼得差點暈死過去,整個身子都彎向壹旁。虛英將手臂又向外壹推,雜役站立不住,噔噔噔的連退三步,壹屁股坐到地上。
衙役楞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他揉著疼痛欲裂的手腕,怒視著虛英,叫道:“妳給老子等著!”說著話,他從地上壹躍而起,調頭就跑。
虛英看都沒看他,撤掉袋口的繩子,將袋口打開。裏面裝的都是豆子,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他把手伸入袋子裏,抓出壹把豆子,低頭細看。
只看外表的話,這些豆子和普通豆子似乎沒什麽分別,但放到鼻子底下細聞,虛英皺了皺眉,豆子發出壹股子怪味,談不上是臭味,但絕對不是好味。
他正仔細查看豆子的時候,剛才挨打的雜役從大堂內跑出來,手指還壹個勁的點向虛英這邊,急聲說道:“縣令大人、縣尉大人,就是他!就是他闖入縣府,要搶糧食!”
跟著雜役出來的,正是董宣和張賁。兩人看清楚虛英,不由得同是壹怔,壹臉詫異地脫口說道:“虛英將軍,您……您怎麽來縣府了?”
虛英擡頭看了董宣和張賁壹眼,招了招手,說道:“妳二人過來看看,這豆子是不是有問題?”
董宣和張賁對視壹眼,豆子有問題?他倆臉色同是壹變,趕緊快步上前。
張賁從袋子裏抓出壹把豆子,放到陽光底下細看。他看了又看,聞了又聞,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喃喃說道:“好像是有點問題,豆子的光澤不對,氣味也不對!”
虛英眼珠轉了轉,問道:“有雞嗎?”
董宣瞪大眼睛,‘啊?’了壹聲。張賁反應倒是挺快,擡手指著剛才報信的雜役,說道:“妳!去!趕快去找只雞來!”
雜役瞠目結舌地沒反應過來,他指著虛英說道:“他……他他……”
“妳還他什麽,這位是虛英將軍,妳給我快去找只雞來!”
雜役嚇得暗暗咧嘴,再壹句話都不敢多說,調頭就跑。時間不長,雜役抓著壹只大公雞跑回來,張賁上前,抓了壹把豆子,放到大公雞的嘴巴前。
大公雞哚哚哚的連吃了好幾顆豆子。不過只壹會的工夫,原本還活蹦亂跳的大公雞,壹下子就不行了,倒在地上,雙腿連蹬,只咕咕了兩聲,而後便壹動不動。
見狀,董宣臉色大變,驚駭道:“豆子有毒!”
虛英瞇縫著眼睛,幽幽說道:“而且還是劇毒!”
若是讓這種帶著劇毒的豆子混入軍糧裏,送到前方的軍營,那還了得?不知得害死多少軍中的將士們!董宣和張賁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在捐獻的糧食裏下毒。
壹時間,董宣和張賁汗如雨下,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兩人齊齊看向虛英,急聲說道:“虛英將軍,這……這這……”
“先不要聲張,得趕緊通知陛下!”
“虛英將軍要回宮嗎?”
“回什麽宮,陛下就在外面!”虛英低聲說了壹句,然後快步向外走去。
看著虛英走出縣府大門,張賁轉頭,看著裝著豆子的袋子,額頭上已然冒出壹層冷汗。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人,我……下官感覺要出大事了!”
現在查出這麽壹袋毒豆子,那麽以前收集到的糧食呢?裏面是不是也摻雜著帶著劇毒的糧食?
要命的是,最開始縣府湊集到的壹批糧食已經運往長安了。長安只是個中轉站,接下來,就要運到漢陽前線了。
董宣擡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面色凝重地說道:“不是要出大事,而是已經出了大事!”
這其中的利害關系,董宣又哪能想不到。
如果糧食沒有運送到前方,沒有人中毒,那麽壹切都還好說,壹旦出了問題,洛陽縣府上下,有壹個算壹個,都得掉腦袋。
張賁顫聲問道:“大人,現在……現在我們怎麽辦?”
董宣急聲說道:“立刻飛鴿傳書京兆尹,無論如何也要截下糧食,還要,同時派人到長安送信,這樣可以把握……陛下!”
他話沒說完,身子突的壹震,急忙向縣府大門走去。張賁轉頭壹瞧,從府門外走進來的不是陛下還是誰?
他也急忙上前,和董宣壹起躬身施禮,說道:“微臣拜見陛下!”
“我聽說,有人捐獻了帶毒的豆子!”劉秀掃了董宣和張賁壹眼,面無表情地問道。
“是……是的,陛下,豆子在這兒!”董宣擦汗,躬著身子,走到那袋豆子前。
劉秀上前,從中抓出壹把豆子,低頭看了看,如果單看外表的話,豆子真的沒什麽問題,就是光澤度不夠,給人的感覺烏突突,但也可以說成是陳年的豆子。
他邊仔細看著,邊問道:“這次,是縣府第壹次發現帶毒的糧食嗎?”
“是……是的,陛下!”
“在以前捐獻的那些糧食中,從來沒有發現類似的毒糧?”劉秀問道。
董宣和張賁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董宣率先屈膝跪地,說道:“陛下,以前……以前微臣沒想到會有人給捐獻的糧食下毒,也從未在這方面做過預防,所以……所以……”
“所以,以前的糧食有沒有毒,縣府也無法確定。”
“是……是的,陛下!”
“以前的糧食都放在哪裏?壹袋袋的查,務必要調查仔細!”
“陛下,第壹批征集到了糧食,已經……已經運往長安!”董宣向前叩首,說道:“微臣辦事不力,請陛下懲處!”
劉秀眉頭緊鎖,第壹批糧食竟然這麽快就運走了。他低頭看著董宣,問道:“為何這麽快就把糧食運走了?”
“是……是京兆尹傳書洛陽,說前方將士的軍糧已經不足,希望……希望洛陽先把征集到了糧食運送過去!”
“什麽時候出的洛陽?”
“三……三天前!”
“傳書長安!立刻用飛鴿傳書!”劉秀斬釘截鐵地說道。
張賁連忙說道:“大人……大人已經令人去傳書了!”
說著話,他看眼董宣,再擡頭瞧瞧劉秀,向前叩首,顫聲說道:“是微臣失職!微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責罰!”
劉秀沈聲說道:“現在不是罰不罰的問題,而是絕不能讓帶毒的糧食進入軍營!”
說著話,劉秀捏起壹顆豆子,直接放入自己的口中,他剛咀嚼了兩口,就感覺頭腦壹震昏沈,他側頭將嚼爛的豆渣吐掉,而後感覺壹陣陣的反胃。
劉秀對自己的體質很了解,在中毒之後,他的反胃感越強,說明毒性越大。
現在,他只吃了壹顆毒豆子,而且才咀嚼了兩口,連咽都沒咽,就有了強烈的中毒反應,說明這些豆子,的確是在劇毒中浸泡過。
哪怕煮壹大鍋的豆子,只混入幾顆這樣的毒豆子,足可以要所有人的性命。
這些細作的陰招也是夠歹毒的,簡直無孔不入,無所不用其極。
劉秀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凝聲說道:“查!所有征集到了糧食,給我仔仔細細的查,我不準有壹粒的糧食混入軍中!”
“將士們在前方,浴血奮戰,與敵搏命,流血流汗,九死壹生,如果連後勤都不能保證安全,還要給將士們造成不必要的傷亡,那就太混賬了!”
董宣和張賁跪在地上,被訓斥的汗如雨下。劉秀壹甩袍袖,從他二人身邊走了過去,進入縣府的大堂。花非煙跟進來,在他身邊小聲勸慰道:“陛下也不必太過焦急,第壹批糧食離京僅僅三日,按時間推算,應該還沒到長安,即便過了長安,京兆尹在得知消息後,也會及時派人把運糧隊截下來!”
“希望如此吧!”劉秀嘆了口氣,他目光壹轉,對壹旁的洛幽點了點頭,說道:“這次還真是多虧了小幽,如果不是小幽及時認出了細作,我們誰能想到,細作竟然會在捐獻的糧食裏下毒。”
洛幽被劉秀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臉通紅,低聲說道:“陛下過獎了,婢子愧不敢當。”
花非煙說道:“陛下,非煙擔心,這未必是個例,在司隸其它郡縣的募捐,其中恐怕也會混入這類的毒糧!”
“沒錯!”劉秀點了點頭,覺得花非煙的猜測很有可能。他正色說道:“龍淵,立刻去把大司徒、司隸校尉、禦史大夫找來縣府,就說朕要在縣府見他們。”
“是!陛下!”龍淵答應壹聲,轉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