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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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七〇四章出宮容易回宮難（第二更）

2019-5-18 20:19

　　“謝謝恩人。〔
　　小姑娘壹聽自己有人買，趕緊給朱厚照磕頭，要說別的孩子很少有見過這架勢的，可對朱厚照來說，從他開始滿地跑，就壹堆人前呼後擁，幾乎每天都有人跪下來對他磕頭行禮，早就見怪不怪。
　　剛才諷刺朱厚照的漢子輕笑：“臭小子穿的衣服倒還不錯，就不知道有沒有銀子？”
　　“我沒有，他有！”朱厚照指著沈溪，“先生，快給錢。”
　　很多人鄙夷地看著沈溪，那眼神好似在說，妳好這小丫頭片子的調調，要買個人去自己說話啊，幹嘛讓個孩子在前面張揚？
　　沈溪心理直叫無奈，都是這熊孩子鬧的，現在別人都以為真正買人的是他。
　　沈溪道：“銀子可以給，但妳必須告訴我，如何安頓人？若說出來，這銀子我借給妳！”
　　沈溪故意說“借”，卻是讓朱厚照明白，我給妳的銀子可不是白給，是借給妳，有借有還這才是正途。而且也不是直接就借給妳，妳必須要有合理的計劃，想去完成壹項義舉，就必須要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考慮清楚，包括日後如何去對壹個妳買來的小姑娘負責。
　　“啊？我我把人送給妳！”朱厚照仰著頭道。
　　“哈哈哈”
　　圍觀人群哄然大笑，他們算是聽出來了，這對“兄弟”似乎不是誠心買人，而是拿人家賣身的小姑娘當消遣。
　　說出錢，又不給錢，在這裏廢話，還討論什麽安頓相送的問題。
　　這下小姑娘哭得更傷心了，嗚咽出聲。
　　“我家裏有女眷，並不需要。”沈溪義正辭嚴地說道，“這個理由不成立！”
　　“那那我命令妳給我錢！”朱厚照眼看自己要在人前出醜，開始向沈溪起了脾氣。
　　沈溪繼續搖頭：“擰公子別忘了現在的身份，如果妳張揚開的話，妳我都要受到責罰。”
　　“我我”
　　朱厚照臉上帶著幾分委屈，“我把她帶帶去行不行？”
　　“她不可能跟妳走。”沈溪繼續否定。
　　“那怎麽辦？要不我先放在妳那兒吧，等我以後出門來，我再去看看她怎樣？”朱厚照想了半天，才用試探的口吻問道。
　　他本以為沈溪會繼續搖頭，沒想到這次小老師卻很痛快地點頭答應：“既然人是妳買下來的，妳就要對她今後的人生負責。”
　　“啊？”
　　這東西對剛懂事的朱厚照來說，等於是聽天。
　　沈溪讓馬九把銀子拿出來，卻是兩個二兩重的小銀錁，其中二兩是用來給少女的父親買口棺材下葬，剩下二兩則是留給小姑娘，作為她賣身之用。
　　要賣人，不是說小姑娘簽壹份賣身契就可以，必須要通過官府，找牙婆和中間人，親自問過小姑娘的意思，若她有監護人的話，主要是詢問監護人的意見，最後雙方簽字畫押。至於中間過程，則需要找人做見證，也需要花壹點茶水錢。
　　本來沈溪打算找個地方讓朱厚照歇歇腳，順帶請他吃點兒好東西，眼下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給朱厚照上壹堂很有現實意義的社會課，讓朱厚照見識壹下，他父親所開創的“盛世”，是如何進行人口買賣，中間涉及到什麽人，會有哪些人跳出來找麻煩。
　　到了茶樓，人請到了，中間人各自都要收取壹定的茶水錢，沈溪故意讓朱厚照親自負責交易，由其經手把錢交出去，各自簽字畫押，小姑娘也把自己的手印按上，最後便輪到朱厚照。
　　沈溪提醒：“妳畫押後，那這小姑娘就是妳的人了，妳要為她的人生負責。”
　　“知道了知道了，真麻煩。”朱厚照有些不耐煩，把名字寫上，再仔細打量小姑娘壹眼，現那模樣不錯的小姑娘正在偷偷看他。
　　連小姑娘自己都沒想到，要買她供養她的是個少年郎，雖然少年郎身後年紀稍微大些的青年才更像是買主。
　　“兩位公子，人歸妳們了，這接下來就是去縣衙報籍，到時候人就可以領家，生死無涉。”
　　小姑娘雖然是自己賣自己，但其實有人在作中間商，這個人到底是誰不好說，沈溪猜想應該是東四牌樓周圍的地痞流氓，至於姑娘賣身所得銀子，最後也要歸這些人所有，他們盡的義務便是把小姑娘的父親下葬。
　　“人幾時入土？”沈溪問道。
　　“這個”那出面的地痞顯然有想貪墨這筆錢的意思，又或許見沈溪和朱厚照都是孩子的緣故，顯得有幾分敷衍。
　　馬九上去，厲聲喝道：“問妳幾時入土，我們少爺的話，聽不懂嗎？”
　　馬九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說話語氣不容人質疑，光那凜冽的殺氣就能把那地痞給嚇著。
　　“明天，就明天，這位公子只管派人來看著，我們不敢胡來！”地痞趕緊賠上笑臉。
　　“今天。”沈溪壹口道，“而且是馬上，挑壹口棺材，讓姑娘看著入土，我們也好安心把她帶走。”
　　那地痞有些惱怒，怎麽遇上這麽難纏的主？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頭，妳買的是人，又不是她爹的屍體，我們怎麽處理，或者是扔到荒野又或者亂葬崗，又或者在河灣直接挖個坑埋了，跟妳什麽關系？
　　皆大歡喜，小姑娘只當自己把她爹給安葬了，不挺好？
　　但眼下他們根本不是小姑娘什麽人，若沈溪硬要把銀子討來，他們只能用武力解決，但那就有點兒撕破臉皮的意思，以後別想在東四牌樓周圍做買賣。
　　“好，這就下葬，怕了妳們總行了吧？”那地痞有些無奈，但還是帶著人去找棺材鋪。
　　由始至終，朱厚照在旁邊都看得壹楞壹楞的，這什麽跟什麽呀，不是說賣身葬父嗎？怎麽不是跟小姑娘打交道，而是跟這些人，這些人是誰？
　　沈溪沒有對朱厚照解釋，而只是讓他默默地看著，讓他見識社會底層的人是怎麽生活，怎麽討價還價。
　　但沈溪可不敢耽誤太長時間，必須要早點兒送朱厚照宮，等棺材挑好，沈溪讓馬九留下兩個人協助，而他則送朱厚照宮。
　　朱厚照將走，少女過來拉著他的手，目光中滿是眷戀。
　　朱厚照咧嘴笑了笑，拍了拍她手背道：“沒事，我會來的。”
　　沈溪道：“妳去後，人我會替妳安置，以後再出來總會見面。”
　　“嗯，交給先生了。”
　　朱厚照學會了客氣，這都是他人生中很有意義的課程，比他學的那些經史子集有用多了。
　　帶朱厚照出來壹趟，沈溪沒帶他買太多好玩好吃的東西，為了補償，沈溪讓朱山去買了壹些簡單的零食來，讓他在去的路上吃，去時沈溪陪著朱厚照坐在車廂外，這樣能更好地欣賞沿途的風景。
　　沈溪不怕遇到熟人，因為市井中可遇不到認識他和朱厚照之人。
　　去的路上，朱厚照嘴裏塞滿了東西，壹個勁兒地說好吃。
　　這會兒朱厚照心裏非常滿足，雖然沒玩好，但見識到外面與皇宮截然不同的世界，還做了壹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幫壹個小姑娘葬父！
　　“先生，我們怎麽去？走東華門還是午門？”朱厚照這會兒已經意識到宮不容易了。
　　沈溪道：“妳拿著腰牌的話，能平安入宮？”
　　“恐怕不行”
　　朱厚照苦著臉，“那些侍衛肯定會仔細盤查我，再說我跟他們壹起出來的，少我壹個，去時他們要是問我去了哪兒我不會答，就露餡了。”
　　沈溪道：“所以妳不能單獨去。”
　　“欸？先生要送我去？那感情好，我正愁怎麽進去呢，先生這麽聰明，應該不是難事吧？”
　　跟著沈溪出來壹趟，朱厚照對沈溪的敬佩又加深了兩分，並不是因為沈溪的學識淵博，而是沈溪會做事，他有什麽事都可以讓沈溪幫忙，這不同於他對王鏊等人尊敬中帶著的敷衍，而是自真心。
　　沈溪搖搖頭道：“今日並非我入宮進講，連我自己都沒有進宮的資格。”
　　“那怎麽辦？先生之前可說過，出宮的事我自己來想，宮由妳來幫忙，現在我人出來了，玩也玩過了，要是不去我屁股又要遭罪。”朱厚照說著，小臉淒慘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顯然是記起之前被打的慘狀。
　　沈溪道：“我不能幫妳進宮，但有壹人可以啊。”
　　“誰？”
　　朱厚照非常好奇，還有比妳更厲害之人？
　　沈溪湊在朱厚照耳邊說了壹句，熊孩子的臉色馬上變了，驚愕地說道：“先生，妳這不是要害我，也害妳自己嗎？我去找他，那我出宮的事情不全都穿幫了？”
　　沈溪糾正道：“是妳穿幫，不是我，妳可跟我過誓，說自己是男子漢大丈夫！”
　　“妳妳這是害我啊，我去了後，那我的屁股遭殃了，妳自己卻沒事，不行，大不了我自己試著進宮，我就不信那些侍衛敢攔我！”朱厚照這會兒已經不太聽沈溪指揮，而且準備亂來。
　　沈溪笑道：“妳真的以為，去了之後，這件事會穿幫？”
　　“難道不是嗎？”朱厚照看著沈溪。
　　“非也，非也，妳去了之後，不但能平安到皇宮，而且以後再想出來，也會容易得多，再也不需要像今天這樣大費周折，也許妳的父母也會準允妳經常出宮也說不定。”
　　“真的？”朱厚照將信將疑。
　　沈溪道：“妳也不想想，妳出宮，只有妳知道是我把妳帶出來的，可是別人呢？都會以為是他膽大妄為，把妳捎出來的，那他就會感到恐懼，他比妳更怕這件事被人知曉，所以會想盡辦法送妳宮，而後妳就可以拿這件事要挾他，他就會幫妳辦事。”
　　“好像是這麽事。”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卻是在建昌伯府張延齡府門不遠處。
　　ps：第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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