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天子

歷史軍事

桃花村。   正是春季,靡靡細雨糾纏不休。   村如其名,村前村後各家院落以及周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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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〇八章 惡狗咬人(第六更,盟主加更)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18

  倫文敘和孫緒壹聽,臉色頓時輕松下來,無論他們是否背默清楚,至少沒事,當然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第二天會中進士,若提前知曉,經歷大悲大喜也讓他們有些承受不住。¥℉,
  沈溪不知自己被李東陽留下來,是因為他背默得太過準確,還是因都穆咬定認識他。
  “這文章,是妳作的?”
  李東陽擡頭打量沈溪,他手上所拿的那篇文章,正是沈溪所作的“四子造詣”的策問題。
  沈溪恭敬回道:“確系學生所作。”
  李東陽眉頭微蹙,臉上掛著壹抹疑色:“妳小小年歲,就能作出如此精煉老辣的文章,二次謄默,居然只字未差……”
  沈溪回道:“李大學士不同樣少年有為?”
  李東陽微微壹怔,隨即搖頭啞然失笑,他自己就是神童,不過也是到十五歲才中舉,兩年後中進士,列殿試二甲第壹名,開始仕途之路。
  只不過,眼前的沈溪似乎比他更加年少有為。
  旁邊的都穆卻看出壹些苗頭,突然大聲斥責:“狂妄是自己所作文章,分明是從唐寅處得到考題,再找人參閱,為妳著文章,妳背熟之後入場應試。小人可以為證,此子絕非以自己真才實學應科舉,請大人明察。”
  李東陽臉上本還對沈溪帶著略微贊許,可聽到都穆的話之後,他的臉色急轉直下,目光炯炯地直視沈溪,簡直是要把沈溪瞪死的節奏。
  沈溪心裏暗罵,這都穆實在是害人害上癮了,簡直是條瘋狗,見著人就亂咬,我認識妳是誰啊妳就要出來作證?
  沈溪連理都不理會這種無恥小人,唐寅是狂傲。但對身邊的朋友還是不錯的,這都穆為了自己的功名利祿,甘做小人,連絲毫義氣都不講,就算將來做了官,也會被人厭棄,沈溪連跟他爭辯的興趣都欠奉。
  李東陽見沈溪仍舊恭敬地低著頭,問道:“妳為何不為自己辯解?”
  “他是無言以對……因為小人戳中了他的要害,壹個十三歲的少年,在京城出盡風頭。還敢自比尚書大人,足見小兒狂妄。以他的才學,絕對做不出此等文章。”都穆怕沈溪跟他對質,所以先把話說死了,還給沈溪安上壹個看不起李東陽的罪名。
  都穆想得明白,只要沈溪不能自證清白,回頭下了鎮撫司大獄,打得妳皮開肉綻,想不承認都難。
  另外。只要我露出口風,說妳看不起李大學士,錦衣衛豈能放過妳?說不壹定壹條小命就嗚呼哀哉了!
  但若是李東陽能被都穆壹兩句話左右,他也當不得次輔大臣。成為弘治皇帝的左右手。
  沈溪語氣平淡:“清者自清,學生之所以不辯解,是學生與唐寅只因鬥畫而相識,甚至因駁了唐寅面子而結怨……試想壹下。唐寅就算得到鬻題,怎會告知於學生?”
  說不辯解,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而且必須壹針見血,把握到問題的脈門,不然解釋了也是白搭。
  沈溪說完這番話後,都穆的臉色稍微變了下。
  都穆苦熬三十多年,若非恰好在前狀元吳寬家裏擔任塾師,為巡撫大人賞識,估計中秀才都難,更不要說次年中舉後以四十壹歲之齡進京趕考了。
  都穆妒忌沈溪和唐伯虎的名氣,覺得沈溪不可能十三歲學識就冠絕天下,可以答出絕大多數會試舉子都做不出來的題目,於是便得出唐寅得到鬻題並且將題目泄露給沈溪的結論,栽贓的同時,正好迎合了李東陽,可謂壹舉數得。
  但他卻忽略了壹個問題,那就是沈溪跟唐寅之間並無交情,二人甚至還有仇怨,唐伯虎因為跟沈溪鬥畫損了威風,此事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若是唐伯虎真得到考題,怎會跟壹個曾經與他結怨的人商討?莫非嫌暴露得不夠快?
  都穆臉皮顫抖個不停,渾身抖如篩糠,正竭盡全力想怎麽才能駁倒沈溪時,李東陽卻先開口了:
  “沈溪,妳說並未得到唐寅泄題,那且問妳,這篇文章中,‘有從事於、,私淑朱子者,或疑其出於老’,妳從何而辨,乃是說及許仲平?”
  李東陽已開始就著具體的問題來問,他雖然心裏有所懷疑,但需要確鑿的證據。
  現在外間傳言,僅僅是程敏政跟徐經、唐寅二人過從甚密,存在泄題的可能,但沈溪、倫文敘和孫緒三人,都沒去拜訪過程敏政,要想提前得到題目,必須經過徐經、唐寅二人之手,現在有了都穆這個“人證”,尚需要物證。
  李東陽自信,若沈溪名不副實,他只需要幾個問題問下來,就能令沈溪原形畢露。
  沈溪道:“學生參讀過。”
  李東陽略微有些驚訝:“,裏面有提及嗎?”
  沈溪道:“中言,‘世有挾老子之術以往者,以壹身之利害,節量天下之休戚,而終必至於誤國而害民。然而特立於萬物之表,而不受其責。’學生又偶讀虞集為安敬仲所作序,言此攜老之說而致學之人,乃是許仲平。”
  沈溪既然提前獲悉本屆會試題目,他的研究早就開始了。會試結束這些天,他壹直都待在客棧中沒出去過,身邊有什麽書,李東陽派人去調查壹下便知曉,沈溪到底是臨時翻閱的,還是早就讀過,壹目了然。
  要說這題目難,不單單是因這觀點來自於劉因的。
  原來許衡曾是元朝的國子監祭酒,但因經費不足,他這個國子監祭酒幹脆辭職不幹了,劉因覺得做學問之人不該如此任性妄為,才在中暗諷許衡,但卻不點名所罵的對象就是許衡。
  直到元朝大儒虞集為安敬仲作序,才確定劉因所指之人是許衡無疑。
  若沈溪說自己是蒙的,這人可能是許衡,這才就著許衡的觀點去說,反倒容易理解。可沈溪說得太詳細,就有點兒畫蛇添足的嫌疑了。
  李東陽問道:“那妳讀過?”
  “是。”沈溪道,“學生十壹歲時,有幸拜讀,且學生有過目不忘之能,通讀書本壹兩遍,便可將全書默背,之後再慢慢思索其意,不曾想會因此而派上用場。”
  關於神童“過目不忘”的傳說,自古有之。但基本都是以訛傳訛,連李東陽自己都被譽為神童,但他很清楚,所謂的過目不忘,只是記住之後多加溫習,腦子比別人靈光壹些,並不能做到看過壹兩遍就熟記於心中。
  壹直側耳傾聽的都穆,這個時候終於松了口氣,心想:“妳小子吹牛吹大發了。我還擔心整不倒妳呢,現在妳自己往矛尖送,怪得了誰?”
  李東陽道:“妳且背來壹聽。”
  沈溪點了點頭,開始將他早就背過的誦讀出來。
  卻說這共有五卷。要壹時間悉數背誦完頗為不易,連李東陽自己都只是看過,而從未想過去背。因為這次禮部會試鬻題案,他臨時抱佛腳看過幾段。且這本書屬於很不好找的那種,即便會考結束想找地方借都困難。
  但聽沈溪背誦之流利,李東陽瞪大眼睛驚嘆不已。
  若沈溪僅僅是為鬻題案。而提前想好說辭,他不可能提前把這麽生僻的著作背出來,這要花多少時間?
  沈溪只是背誦幾段,李東陽便擺擺手,讓沈溪停下來,隨後他又抽查了後幾篇的內容,並詳細詢問其意,沈溪都能對答如流,令李東陽嘆為觀止,再次加深了對沈溪的印象。
  李東陽心道:“卻不知除了陽明小兒,天下尚有這等奇才?此番倒是長見識了!”
  原來李東陽在本屆應試舉子中,最為欣賞的卻是三年前落榜,而被他笑言這屆壹定中狀元的王守仁。
  王守仁在本屆會試第壹榜錄取名單中,列在第十上,這是李東陽特別予以拔擢的,列入會試前十,意味著在殿試中或可列於壹甲,李東陽其實最希望的還是文武全才的王守仁中狀元,而非倫文敘這些文弱書生。
  可惜王守仁自己也沒答對“四子造詣”這道題,所以李東陽能幫他的地方,僅僅是將其列在第十的名次上,至於能否中狀元,就看殿試的結果了。
  但歷史上最後卻是王守仁在殿試中發揮得也相當壹般,只列在二甲第七名,正好是殿試的第十名。
  “好。”
  這是最後李東陽給沈溪最直接的評價,“妳說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願意接受考校?”
  沈溪心想,若是給他壹本什麽典籍,讓他在壹兩個時辰內全數背上來也是挺困難的事情,但之前既然已經把話給說滿了,還要自證清白,就必須要硬著頭皮上了。
  不是驚訝於我為何能將會試的文章全數背默而無偏差嗎?若我過目不忘的話,那妳們就沒什麽可懷疑了吧?
  “學生願意接受考校。”沈溪再次恭敬行禮。
  都穆此時已經非常緊張,若沈溪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就是天縱奇才,那他這番攻訐的言論不就不攻自破了麽?
  說不得還會讓李東陽懷疑,他之前說的鬻題的證言,也是因為他嫉妒和不忿而編造出來的謊話,本來之前他已知曉,自己成功取代唐伯虎和徐經,取了進士……
  “尚書大人,切不可。”
  都穆顧不上唐突堂堂的壹品大學士了,趕緊道,“此子家中或者藏書甚多,若輕易與他書本,或早就爛熟於胸,說是過目不忘,其實是早已背誦記熟,無從辯證。”
  李東陽打量了都穆壹眼,因為之前舉證沈溪壹事,他對都穆已產生懷疑。
  李東陽道:“沈溪,這裏有幾篇文章,妳且拿去誦讀,之後本官親自考校於妳。”
  說著,李東陽將之前倫文敘和孫緒所寫文章,壹並交給沈溪。
  就連倫文敘和孫緒自己,也無法將會試考場上的文章壹字不差地默寫下來,若沈溪真能看壹遍就能如數背誦出來,那就足以證明,沈溪的確沒有打誑語。
  沈溪恭敬地接過卷子時,都穆面如土色,全身抖得更厲害了,似乎感覺到災難正在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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