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八章 上兵伐謀（求月票）
寒門狀元 by 天子
2019-5-18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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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和三等的生員是最多的，**成的人都會列在其內，沈溪和沈永卓都還在找尋時，第壹等的成績也公布出來了，沈溪目光落上去，馬上看到自己的名字跟沈明文的名字並排在壹起。
沈溪道：“大哥，不用找了，在那上面。”
沈永卓見父親的名字列在壹等，心裏也就放心了，同時他也替沈溪考了個壹等而感到開心。
在成績公布後，隨即是增補增生和廩生的名單，這次考試中，列在壹等的考生有二十多人，但不分名次，進補廩生和增生則是論資排輩，沈溪才考第壹屆，就算名列壹等，也只能補個增生。
沈溪覺得無所謂了，最重要的是他獲取了考鄉試的資格。
很多人還為沈溪列在壹等而指指點點，但他們卻忘了，沈溪在頭年的院試中名列第二，寧化考生已有許多屆院試未曾有考生名列前三，沈溪名列歲考壹等也是實至名歸。
進補為廩生的幾個生員，頓時成為在場生員的焦點。廩生意味著以後縣試、府試、院試時，同縣考生需要找他們具結，宴請不會少，再加上每月的俸米和廩餼銀，養活壹家三口不成問題，但也僅僅能做到溫飽。
回去後沈永卓把沈溪和沈明文的成績壹說，老太太高興壞了，兒子和孫子同時列在壹等，跟她所預想的沈溪兩年補廩生又近了壹大步。
可王氏的臉色則不怎麽好看了，沈溪跟他丈夫壹起考試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列在同壹個等級上，她已經在抱怨為何列在壹等卻不排出具體的名次。
她卻不知，若真的具體列出名次，沈明文尚在沈溪之下。
成績公布後，沈溪離家半個多月。沈明鈞把惠娘和周氏交待到寧化後需要處理的商會、藥鋪以及印刷作坊的事情做完，就準備帶沈溪回府城。
臨走之前沈明鈞被老太太叫到房裏，面授機宜。
李氏壹直覺得兒子被媳婦壓得太厲害，男人不能在家裏做主。這讓她這個當娘的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七弟，妳考得那麽好，我好羨慕妳啊……妳這就要走了，以後還會經常回來嗎？”說話的是六郎沈元。w?
再次見到沈元，這位六哥已經是十三歲的大孩子了。此時的沈元比之前看起來更加深沈，也成熟了不少。他的臉上帶著壹絲淡淡的離愁，似乎對沈溪有種不舍。畢竟在沈家這麽多孩子中，由於讀書的原因，他與其他兄長格格不入，在縣城裏又沒什麽朋友，唯獨跟沈溪還能說上幾句話。
沈溪點頭道：“六哥，我會經常回來的。”
沈元臉上露出些許失望。以他的年歲，已經能聽得出有些話是出自真心還是敷衍，他勉強壹笑。道：“先生說，我明年也可以試著參加縣試，如果我僥幸能過了縣試，便去府城找妳。”
沈元被蘇雲鐘推薦考縣試，這對沈家來說，算得上是個好消息。
沈元在十三歲就得到先生的賞識，建議他十四歲參加縣試，不算太早，但也為同齡人所不及。
沈溪知道，若不是他的鵲巢鳩占。在家裏這麽多孩子中，最有學習天分的其實是沈元，而沈元自小就很孤僻要強，他的目標簡單而明確。就是要考取功名，讓他的父母過上好日子……畢竟到現在為止，他的父母和弟妹還在桃花村務農。
“妳把此事告訴祖母了？”沈溪問道。
沈元搖了搖頭：“我想把這件事先跟七弟妳說說，我怕祖母……不讓我參加縣試……”
這根本不存在讓不讓的問題，沈家子孫能參加縣試不是挺光榮的事情嗎？又多了壹個考取功名的機會！
但沈溪轉念壹想，這或者正是沈家子孫對老太太自內心的不信任吧……如果身為長輩的壹家之主心是偏的。如何讓她的子孫心能正得過來？
……
……
臨走之前，沈溪終於見到了好朋友王陵之。
個頭壹米八，渾身精肉，臉上帶著壹點小胡渣，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看上去哪裏是十四五歲的少年，根本是個十**歲的北方大漢。沈溪站在他面前，頓時感覺自己真的就是“尖嘴猴腮”，不堪入目。
“哈哈哈哈，師兄，妳看我力氣大嗎？”王陵之提著對大鐵錘出現在沈溪面前。?．?`
沈溪問道：“哪兒來的？”
王陵之嘿嘿笑道：“是我爹找人給我打造的，這對大鐵錘每壹個重達五十斤……我爹說，明年我就要考武舉人，十八般兵器就得多學幾樣，這樣過的機會更大。”
沈溪點頭：“道理是這麽講，不過前提是妳的策略要學好。我給妳的那些秘籍，妳學得如何了？”
王陵之遲疑了壹下：“還行吧。”
“什麽叫還行？妳知不知道，如果那些秘籍妳沒熟練掌握，就算妳把十八般兵器耍出花來，弓馬騎射樣樣精通，妳連考的資格都沒有。現在我要考考妳，敵軍騎兵三千，我軍步兵五千，該列如何陣勢應敵？”
王陵之頓時頭大如鬥：“這個……”
“天地後沖，龍變其中，有手有足，有背有胸，潛則不測，動則無窮。這是什麽陣勢？”
王陵之繼續把嘴張大：“那個……”
沈溪不由嘆了口氣，他本以為將兵書說成是武林秘籍，王陵之就能潛心研讀，可這小子明顯是偷懶啊，這樣讓他去考武舉，在文試壹關就會給刷下來，哪裏有機會讓他上校場參加比試？
沈溪臉色沈下來，說道：“我給妳那麽多秘籍讓妳專心研究，妳還特意寫信跟我討要，學來學去就成這般模樣？”
王陵之苦著臉：“師兄，我本來以為妳的秘籍是教我上乘武功，結果學來學去，都只是背壹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學來有何用？”
沈溪道：“考武舉，是為將來當個以壹敵萬的大將軍，上兵伐謀，妳連基本的謀略都沒有。以後上了戰場就沖殺在前當個悶頭蒼蠅？”
“這個……”
王陵之倒還是有羞恥之心，換了任何人教訓他，他都會不服氣，但沈溪卻不壹樣，在他眼裏。沈溪就是高人的代名詞，“那好吧，我回去盡量學。”
“不是盡量，而是必須，武舉考試先考的就是兵法策略，知道什麽是兵法策略嗎？就是我給妳寫的那些秘籍，學不會的話考武舉妳也不用去了，反正去了也只能當陪考，最後連上校場比武的資格都沒有。”
王陵之的心高氣傲頓時消失不見，摸著下巴道：“啊……有這麽嚴重嗎？”
沈溪恨其不爭地搖了搖頭。他心裏很清楚。這小子小時候棄文從武是因為貪玩，現在讓他系統地去學習文化知識根本行不通，趕鴨子上架，最好的辦法只能是用填鴨式的辦法，讓他把兵書裏的內容背熟，考試時依樣畫葫蘆默寫出來就能過關，畢竟武舉對於考生文化知識的要求不是很高。
王陵之本是想在見到沈溪之後，再學幾招高深的武功，最好是那些說本裏大俠會的那些，可沒想到見面之後。被劈頭蓋臉教訓壹頓，只得耷拉著腦袋回家去鉆研“武林秘籍”了。
沈溪看著王陵之有些郁悶的背影，不由嘆道：“師弟啊師弟，別怪為兄總難為妳。實在是為妳將來著想啊。”
……
……
二月十四，經過三天的趕路之後，沈溪回到了府城。
家裏人又好像歡迎凱旋的將軍壹樣來迎接他，沈溪在歲試考了壹等的消息，早被周氏告知街坊四鄰。沈溪回來時，周圍的三姑六婆大媽大嬸全都來了。壹個個無不對沈溪恭維至極，什麽將來的舉人進士，錦衣玉食封侯拜相……都是些周氏喜歡聽的吉利話。
周氏接待這些婆婆嬸嬸非常熱情，不僅拿出茶點來招待，臨走時還送上壹包治療頭疼腦熱的成藥，大度地說把賬記在她名下。
“娘，這些成藥可能賣不少錢呢，妳是不是轉性了？”沈溪在旁邊看得有些心疼。
周氏罵道：“遠親不如近鄰，妳讀了那麽多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跟街坊四鄰打好關系，以後有什麽事的話，他們也能幫襯不少。嘿，娘前些天做夢，妳這屆鄉試中了舉人回來，壹天就長大了，隨後娶了媳婦，第二天就生了個大胖小子，我那個美啊……”
這就是傳說的黃粱壹夢？又中舉又長大，又成婚生子，然後醒過來覺是美夢壹場？
他不由搖搖頭，這次歲試考壹等，對他來說不是壹種解脫，而是又壹段艱苦生涯的開端。院試完了有鄉試，鄉試完了還有會試、殿試，沈溪突然覺得，想在這世道偷個懶都如此艱難。
沈溪回到府城，開始靜下心來讀書，沒過幾天就有些心浮氣躁。好在蘇通上門邀請出去踏青，沈溪正想出門散散心，壹拍即合。
由於通過蘇通，沈溪很是結交了些朋友，因此不管是惠娘還是周氏都大開方便之門。等人出了藥鋪，蘇通才抱歉地說自己也要備考鄉試，沒有太多時間出去遊玩，只是邀了幾個好友到汀江邊的茶樓坐坐。
在這次府城歲考中，蘇通壹次就直接進補為廩膳生員，為同屆考生艷羨不已。沈溪笑著打趣：“蘇兄，妳家裏又不缺那麽點兒，可偏偏是妳補為廩生，我補廩生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蘇通擺擺手：“運氣好而已，今年府學的歲考，有幾個廩生列在三等，我不知為何揮極佳，直接壹次就補為廩生，這種情況事前連我都沒想到。倒是沈老弟沒補上廩生，讓為兄有些驚訝。”
沈溪不以為然道：“府學以及各縣學的情況不壹樣，我能補為增生，就已經很知足了。最重要的是能參加鄉試，如果這屆不考，要等三年後，那時蘇公子已經是舉人了，那豈不是無形中給自己添加壓力？”
蘇通哈哈壹笑，指著沈溪道：“沈老弟，妳可真會說話。這考舉人，可不能急於壹時，不過為兄很看好沈老弟妳，妳可知如今李閣老被譽為神童，十五歲中舉人，十七歲第進士，沈老弟必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通說的是當今大學士李東陽，其人少時就有神童之名，三歲便能作徑尺大的書法，五歲為明景帝講讀大義，十五歲時參加順天府鄉試中舉，次年二月會試禮部，但因試院火災，考試延期舉行。八月時，在延時的會試中，李東陽中第壹百八十五名，又過了半年參加殿試，取得二甲第壹，被選為翰林院庶吉士，從此步入仕途，壹直到弘治八年入閣，位極人臣。
沈溪聽蘇通拿他來跟李東陽相提並論，趕緊擺手：“蘇公子太過擡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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