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共商大計

第013章 共商大計
　　這時，喧鬧的廣場漸漸安靜了下來。
　　原來是今天的壽星——“敵孟嘗”顧昌虎攜同其夫人出來了。
　　趙壹翔微微壹笑，說道：“不急，不急，我們邊吃邊聊。”
　　燕京三英雖然心情急迫，可又沒有其他辦法，他們也知道現在不是講話的好時機。因為主人出來了。
　　與顧昌虎夫婦二人壹起出來的還有壹個高大略顯肥胖的中年人，另壹個人秦慕楚卻早已認識，竟是六年前把“眠花郎君”何風陽打得只有逃命的“藍衫客”趙無畏。
　　六年前，秦慕楚為幫助“眠花郎君”何風陽躲避趙無畏的追殺，把何風陽藏在雪人裏。趙無畏追來時，也曾懷疑那雪人，但他走前去削了壹劍雪人的脖子也沒有異樣，便信了秦慕楚的話。臨走時，見到秦慕楚壹身破舊的衣服，又見他嘴角含血，以為他是被惱羞成怒的何風陽打的，所以給了他壹塊銀子。只是趙無畏到現在也壹直還想不明白，那“眠花郎君”何風陽當時朝河邊逃去，卻再也沒有找到他的蹤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何風陽卻是死活都不見了。他唯有認為何風陽是受重傷而死在河裏，屍體不知被河水沖向何方了。
　　秦慕楚對“藍衫客”趙無畏，不知怎麽的，心裏並沒有仇恨。雖然自己的師傅何風陽乃是被趙無畏擊殺而武功盡失，但秦慕楚自己對趙無畏卻是心存感激。如果不是趙無畏追殺何風陽，何風陽也不會遇到壹直流浪的秦慕楚。即使何風陽在平時見到了這樣壹個流浪兒，也壹定不會理睬他的。可以說，秦慕楚能有今天，“藍衫客”趙無畏至少有壹半的功勞在裏面。
　　或許這就是人世間所說的緣份吧。在佛家裏也叫因果吧，有因必有果。看來，世界萬物都逃不出這個規律。
　　等到秦慕楚隨著年齡的增長，他也漸漸意識到了這壹點。所以他對趙無畏可以說除了感激，還帶有壹點點的尊敬。這壹點點的尊敬，在秦慕楚的成長之路上，卻是發揮了巨大的力量，使秦慕楚行走在江湖之路上，不斷地，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的思想，雖然不能起決定作用，但也在壹定程度上左右了他的江湖生涯。
　　“爹！” “爹！”
　　顧影與丁魚都起身喊了起來，並向他們行去。顧影的爹自然就是顧昌虎了，那丁魚的爹不可能是“藍衫客”趙無畏，自然就是那位大而胖的中年人了。果然，丁魚走前去便依偎在那人身邊，那人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曹石告訴秦慕楚，丁魚的父親乃是虎橋鎮的員外，名叫丁世雄。武功平常，卻很會做生意。據說是與顧昌虎合夥做生意的，顧昌虎能夠如此大方地幫助他人，與丁世雄的會做生意有很大的關系。
　　趙壹翔也起身領著曹封二人，向趙無畏走去，行禮道：“二叔，小侄見過二叔。”
　　趙無畏或許天生就是面無表情的人，見趙壹翔過來見禮，也不多話，只是淡淡地應道：“嗯！妳忙妳的去吧。”說完便跟著顧昌虎他們向壽星正席走去。趙壹翔又行了壹禮，才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待眾人都落座後，酒菜也於此時開始壹壹呈上。
　　顧昌虎舉著酒杯站起身來，他的夫人錢柔也跟著站了起來。顧昌虎環視賓客，說道：“諸位，顧某何德何能，竟讓妳們如此勞碌奔波，為我祝壽。”他的聲音宏亮，響徹整個廣場。
　　許多人紛紛應和道：“顧莊主過謙了！”“顧莊主對大家的情義，眾所周知。”“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的確，賓客中有半過的人受過顧昌虎的恩惠，等到他的壽誕，豈有不前來祝賀壹番之理？
　　顧昌虎繼續說道：“顧某在此，以薄酒壹杯敬大家，感謝妳們的到來。顧某先飲為敬！”說完，便頭壹仰，壹口氣把酒喝光。他的夫人也掩嘴把酒喝了。
　　眾賓客都紛紛站了起來，均舉起酒杯，面向顧昌虎那邊，竟似約好了壹樣，齊聲說道：“祝顧莊主壽比南山！福如東海！”說完也把酒壹口喝了。
　　顧昌虎擺出讓大家坐下的手勢，說道：“諸位請坐，請慢慢享用。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秦慕楚所在這壹桌。趙壹翔率先舉杯，說道：“今天能與各位相識，真是趙某的榮幸，來，我們先幹壹杯！”眾人皆舉杯。
　　安靜的廣場，漸漸騷動起來。開始是碰杯的聲音，接著是勸酒的聲音，再過來是猜拳的聲音，最後是醉酒的聲音。壹聲強過壹聲，壹浪蓋過壹浪。到後來，整個廣場都沸騰了起來。
　　看來，只有少數幾張桌子的賓客還是很安靜的。秦慕楚這壹張桌子的人便是。原來，燕京三英聽趙壹翔說有辦法找“惡潘安”章天行，整個心思都在如何抓章天行上了，又怎麽有興致喝酒呢。後來幾次，他們三人都是勉強舉杯的，強顏歡笑，喝起酒來，又有什麽氣氛可言呢？
　　王進最先忍不住了，開口問趙壹翔：“趙公子剛才說有辦法找‘惡潘安’章天行，不知趙公子有何良策？”
　　趙壹翔聽了，說道：“哦！差點忘了。”沈吟了壹下，繼續說道：“妳們知道嗎？就像世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壹樣，我們每壹個人都是不相同的。”
　　呂家明覺得很奇怪，說道：“這是真的嗎？可是依我看，同壹棵樹上的葉子都該是壹樣的啊。比如說竹葉，豈不都是細長的嗎？”
　　趙壹翔笑了笑，沒有回答。燕京三英不禁陷入了沈思。
　　回答呂家明的是秦慕楚，當然，也不是單單回答呂家明壹人，他是對大家說的：“初粗想想，確實如呂兄所言，竹葉都是壹樣細長的。但是，我們細細想想，或細細比較兩片竹葉的話，它們還是有差別的。比如，壹片長得較另壹片早，壹片較寬，壹片較長，又或是壹片顏色較深，壹片顏色較淺。甚至兩片葉子上的脈絡也是有差別的。”說完他看了看不遠處的丁魚，忖道：“不知她是否和我有相同之處呢？”
　　趙壹翔接著說道：“每壹個人都有不同於其他人的特點。即使是雙胞胎也是如此。我們也可以說是優點，甚至有時可以說是缺點。那麽，‘惡潘安’章天行有什麽特點呢？”
　　燕京三英中，當屬王進最為性急，他馬上接著說道：“這還用想的？章天行他輕功好，兼且易容術精湛了！”
　　趙壹翔搖了搖頭說道：“不，王兄剛才所言，乃是章天行與許多武林中人所共有的特點。就像是所有的竹葉都是細長的壹樣。我們所要的，是他與眾不同之處。妳們想想，章天行曾揚言‘即使皇宮大內都照樣采得花兒歸’，說明他是壹個狂妄自大的人。壹個狂妄自大的人……”
　　“壹個狂妄自大的人壹定不會沈得住氣，所以……”李尚東接道。
　　“所以，依他的性子，他必然會再度犯案，來向我們示威。到時我們便可把他找出來了！”王進也接道。
　　趙壹翔微微點著頭說道：“不錯。而且，章天行采花十幾年，必早已深諳其味。想要他不采花，就好像要壹個喝了十幾年酒的人突然不喝酒，練了十幾年劍的人突然不練劍壹樣，試問，有誰忍受得了心中的那份煎熬呢？”
　　程力嘆道：“趙兄分析得甚是精辟。我們自愧不如啊。”
　　趙壹翔連忙說道：“哪裏哪裏，三位是當局者，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眾人中，只有秦慕楚是最不清楚“惡潘安”章天行的。他聽了眾人的話後，問道：“那個章天行采花時又有什麽特點呢？”殊不知，他這壹問話卻是大大的不該了。但他是個剛出江湖的人，無知的很。
　　反應最敏感的是夏語冰，她是這桌中的唯壹的姑娘，聽到秦慕楚的問話，不由臉壹紅，輕聲地啐道：“真是死性不改！哼！”
　　其他男人倒沒什麽，但臉上卻露出了怒容。
　　潘飛虎壹手拍在桌上，怒道：“他？哼！他是個極為兇殘的采花大盜！”
　　呂家明也怒道：“師兄說得沒錯，他是個惡魔。他每次得手後，都對那些女人百般折磨，摧殘。”
　　程力沈著聲說道：“落到他手上的女人，許多都被他當場折磨致死，沒死的救回後也大多瘋了。唉！”
　　秦慕楚聽了，大為驚訝，說道：“啊？他竟然是這樣的人啊！真沒想到。”在他心中，即使是采花，也應對女人體貼壹點，溫柔壹點了。當然，這些他只能在心中想想，可不敢說了出來。
　　曹石也忍不住出聲了，他說道：“這個‘惡潘安’，會在哪呢？唔，說不定他此刻就在我們身邊的哪個角落呢。對，他壹定易容混在前來拜壽的人群裏，伺機下手呢。”
　　曹石的話壹出，眾人皆臉色壹變，特別是夏語冰，更是臉色“唰”地壹下白了。大家望望周圍喝酒的賓客，然後妳望望我，我望望妳，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慌。依了“惡潘安”章天行的狂妄，他極有可能如曹石所雲，混進顧家莊來，伺機作案。
　　趙壹翔對曹石斥道：“不要在這亂說話，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章天行敢當著這麽多武林人士的面犯案嗎？”
　　曹石馬上應道：“公子說得對，是我多心了。”眾人聽了趙壹翔的話，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趙壹翔接著對燕京三英說道：“三位，趙某不才，願為捕捉‘惡潘安’章天行略盡綿力。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王進連忙喜道：“趙公子的武功膽識，我們早有聽聞，如雷貫耳。有趙公子出力，那章天行還不是手到擒來？”
　　趙壹翔又問秦慕楚及華山潘呂二人。秦慕楚是想見識壹下與他的師傅齊名的章天行有何本事，自然願意。而潘呂二人對采花大盜則是恨之入骨，也十分樂意加入。
　　趙壹翔點點頭說道：“好！那我去跟顧伯伯說壹聲，我們今晚就留下來，共商大計。”
　　“咦！妳們在說什麽呀？商什麽大計呢？”丁魚過來了，還沒到就聽到了趙壹翔說的最後壹句話，便馬上問道。她後面還有顧影也來了。本來顧影是不好意思過來的，是丁魚硬是把她拉了過來的。
　　眾人自然也不瞞她們，把事情壹五壹十地說了出來。
　　顧影聽說趙壹翔要在她家住下，心中甚是歡喜，卻壹時不知說些什麽，只好紅著臉，低著頭。丁魚本就是個怎樣的人？有了這樣的事，她怎能不留下呢？她的留下，秦慕楚心裏也壹陣高興。
　　這時，賓客漸漸開始退席了，他們紛紛向顧昌虎告別。
　　只見丁世雄也起身向顧昌虎說道：“大哥，小弟也就此別過了。回去還有不少生意要做呢。”
　　顧昌虎說道：“哈哈，兄弟，既然這樣，做哥哥的也就不留妳了。”
　　丁世雄看到不遠處的丁魚，說道：“丁魚兒自小失去母親，養成了刁蠻任性的性格，看樣子她是不急著回去了，還請大哥多多照顧她。”
　　顧昌虎答道：“這個自然。兄弟就放心吧。”
　　本源大師，鐵劍道人……都來向顧昌虎辭別。顧昌虎抱拳說道：“各位能前來，顧某在此謝過各位，只是顧某招呼不周，還請各位見諒。”眾人紛紛表示顧昌虎太過客氣了。
　　顧昌虎繼續說道：“不如各位就留宿壹晚，也好讓顧某好好謝謝壹番。薛大哥！蕭兄弟……妳們意下如何？”
　　“雷電劍”蕭天雲亦抱拳說道：“顧大哥有請，我們本應不該推辭。但我們確實有事，看來只有下壹次了。不過，薛大哥是沒有什麽事的，就讓他留下來陪陪妳吧。薛大哥！如何呀？”
　　“鐵手掌乾坤”薛大山聽了，說道：“哈哈，老夫確是沒什麽事，既然顧兄弟盛情挽留，那老夫就不客氣了。”
　　顧昌虎聽了，喜道：“如此甚好。小弟便著人去收拾客房了。”說完便叫來壹個家丁。
　　秦慕楚見到不遠的丁世雄叫丁魚並示意她過去，丁魚應了壹聲，極不情願地行了過去。秦慕楚心中壹陣黯然，他知道丁世雄是叫丁魚回家的，壹想到馬上就要見不到丁魚，他的心裏頓覺壹陣難受。
　　丁世雄身後站著幾個家丁模樣的人，秦慕楚覺得其中有壹個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卻又想不起來。只見丁魚在不停地搖著父親的手臂，而丁世雄最後無奈地點了點頭。顯然是丁魚鬧著不回去，最終得到了父親地同意。丁魚則高興得跳了起來。然後丁世雄帶著家丁走了，丁魚壹蹦壹跳地走了回來。
　　秦慕楚心中也壹陣歡喜，因為他還能見到丁魚，見到她那又大又圓且又有點狡狤的眼睛，見到她笑起來像壹朵盛開的驕艷的玫瑰的小臉，見到她永遠停不下的曼妙身影。
　　最後，還是顧影去跟她的父親說。顧昌虎自然是願意，這麽多年青人，可以給常常壹個人玩的女兒作伴，也可以讓整個顧家莊熱鬧熱鬧。
　　眾人便留下了。
　　秦慕楚卻不知，改變他壹生的事就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