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高歌壹路今而始

　　楊偉和武鐵軍見面後第十八天，天廈，餐廳二層，滿員，是被楊偉整整包下了十大桌，足足坐了壹百多號人。大廳裏裏觥籌交錯，猜拳聲、勸酒聲、笑聲、叫罵聲響成壹片，穿風衣的，披黃大衣、光穿個大棉襖的、還有歪帶著帽子的、圍著大圍巾的，亂哄哄的，不過有壹個特點，清壹色的大小夥子。這鳳城有名的星級飯店，被這幫貨色搞成了農村紅白喜事，跟個打麥場子上的露天席面沒什麽兩樣。那飯店裏幾個模樣周正的女服務員每上壹般菜都得看著上面、護著中間、註意著下面，為啥？這壹不註意，不定那裏就伸出個大手在自己腿上摸壹把、屁股上掐壹把，上到第八道菜的時候，這女服務員卻是誰也不敢再去上菜了，為啥？都被摸了好幾把。雖然這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可今天被摸的頻率也忒高了點吧？
　　居然有這麽流氓的客人？那有個服務員在天廈保安裏有個相好，媽的叫相好來出頭。幾個楞頭保安氣沖沖地進了大廳，壹看，居中主席上坐著點卻是壹個剃了板寸頭，酒勁正興的壹個黑臉小夥，再細看，這就嚇了壹跳，這貨不是楊偉嗎？楊偉帶著頭，跟著壹大幫子痞子樣的人物在喝酒，這苦著臉擺擺手，去去去，女服務都別上菜了，換男的來，這人咱們天廈惹不起！
　　楊偉在幹什麽？原來，這是楊偉的第壹次招聘會議，這好容易成立了公司，這沒人可不行，自己總不能當光桿司令吧？這招人當然第壹次就想起了自己這幫現成的兄弟們，這才把人撒出去，就說楊偉楊偉大哥要組建保安公司了，看樣這面子還是有的，原錦繡和慕名而來的黑保安來了足足120多名，能弄個加強連了。這人多數有過壹面之緣，說白了，就是鳳城街上有名或者新進的小混混而已，有的就是來瞻仰下惡棍老大的風采，混頓吃喝而已。
　　前壹天楊偉和武鐵軍才去看了訓練基地，壹句話，慘不忍睹。這地方離鳳城6公裏，確切地說這訓練基地是原鳳城煤炭集運站，九十年代的集運站，後來鐵路系統改革，地方發運站全部改擴建80節以上的大列，這個小站就荒廢了，武鐵軍聯系了這麽個場地，十幾畝大的地，壹共才花了9萬塊，要建壹個警地兩用訓練基地，而且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了楊偉，楊偉壹看，這四周除了煤灰就是黑色，壹幢孤零零的小樓看就是上個世紀的建築。楊偉這苦著臉就說，哥喲，妳這是讓我來開荒了來還是訓練來了，這總不能什麽都沒有吧？
　　“咂，場地自己整整就成，器械明天就運到，自個想辦法安裝，樓層舊了，自個刷刷。”武鐵軍說道，在他眼裏，根本沒什麽困難。
　　“哥呀，這訓練保安呢，訓練民工呢，總不能都幹活吧？”楊偉氣惱地說道，這什麽都是想著好，幹著難，壹動手才知道比登天還難，這總經理怎麽當得跟個民工樣？
　　“為國呀，這還沒開頭呢怎麽就想打退堂鼓，我可告訴妳啊，現在總經理是妳，基金會執委員也是妳，將來連公安局三產保安公司也劃歸到妳的公司，妳是老大，妳看著辦？妳要是覺得難，咱們趁早散夥。”武鐵軍說道，這明顯是擠兌楊偉。
　　“妳就別著勁擠兌我啊，我還告訴妳，妳Y到時候那二十萬，我他媽壹分都不還。”楊偉氣呼呼地威脅說道。
　　“不還拉倒，小和尚，反正我都準備捐給基金會了，這錢得入賬啊！……就妳不還自個花了也成，妳不也是復轉軍人嗎？不對，妳小子是犯錯的軍人，不管怎麽說，也是軍人嘛，就當救濟妳了！”。武鐵軍笑著說，看樣這威脅並沒有起到作用。
　　“呸！……”楊偉舊事重提有點羞，罵了句：“我稀罕，要不這兩天處處花錢，我他媽非把二十萬換成硬幣砸妳臉上……”楊偉待要再罵，卻見武鐵軍哈哈大笑著已經走了……
　　……
　　這事，咋辦？幹唄，還能怎麽辦？
　　楊偉合計了壹下，這要首先得訓練好人，自己倒無所謂，現在這條件就是忒艱苦了點，就怕招不來人。這才想起這辦法，把自已要好的十幾個混混都撒了出去，說是要組建保安公司，拉人入夥呢。
　　大廳裏，酒過三巡，楊偉晃晃悠悠起來了，能不能招得上人、留得住人，就看今天的演說了。最擔心的就是這幫子混混胡吃海喝慣了，受不了罪吃不了苦。
　　楊偉這牙壹咬，開口了：“嗨嗨，靜壹靜，今天請大家來的目的都知道了吧，下面我代表虎盾安保服務公司給大家說兩句……”
　　楊偉這領導話音剛落，下面弄哄哄地就說起來了：
　　“安保和保安啥關系，是壹家不？”
　　“虎盾是啥逑玩藝？”
　　“楊哥又準備弄誰呢，這麽大陣勢？”
　　……
　　楊偉這火就上來了，這群混逑眼裏根本沒有紀律可言，跟群土匪壹個樣。這不教訓壹下還真不行。只見楊偉雙眼壹瞪，是憋氣呢，胸腹壹收，壹聲中氣十足的聲音震得大廳裏嗡嗡作響，卻是壹句：“都他媽閉嘴！”
　　壹下子，壹廳人鴉雀無聲！道上傳說這楊哥流氓勁道十足，今日壹看，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其人較之虛名卻有更甚之處也！
　　就聽楊偉開口了：今天請妳們來不是來吃喝來了，是來商量大事來了！誰再胡說八道，小子老子把妳從窗戶裏踢出去……【楊偉說話的時候就是壹臉兇相，話沒說完，混混們都不覺得什麽，幾個門口站著的女服務員都嚇跑了，看樣，莫非是傳說中的黑社會聚會來著，……】
　　楊偉頓了頓，理了理思路，這跟這幫混逑說公司、說法人、說企業宗旨肯定是兩眼壹抹黑啥都不懂，這當領導首先就得學會說話，這說話得分人等，對付這等混球，只能用是土辦法了，怎麽簡單怎麽來，就聽楊偉說道：……老子要拉桿子組隊伍了，要成立保安公司了，今天我手下兄弟們把事都給大家夥說了，今天能來的，都是我楊偉的朋友，將來道上遇著了，我讓著三分，我告訴大家，公司成立後將要和鳳城市公安局合作，建立壹支保安隊伍，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虎盾中隊，將來負責鳳城高檔小區、企業的和妳們熟悉的歌城桑拿的安全保衛，兄弟們，妳們發達的時候到了……
　　不知道誰帶頭鼓得掌，壹群混混都熱烈地鼓起掌來……
　　……但是，好事不能讓妳全占著了，要入夥，得先進訓練基地，基地現在條件不怎麽地，場地得我們自己整、圍墻得我們自己壘、宿舍樓也得我們自已粉刷，吃苦是肯定的了，但是，大家認識我的，聽說過我的，妳們可以摸著自己的胸口問壹問，我楊偉對兄弟夠不夠意思……
　　【“夠……”上百人有說好的，有起哄的，反正是震著人耳膜的壹句。】
　　好，廢話我不多說，剛開始，我給兄弟壹個發五百塊錢工資，管吃管住，將來上了崗，妳們有可能掙到壹千、兩千甚至更多。我知道，現在大家夥裏頭各有各來錢的道，但我給大家的這幾百塊不壹樣，這和妳們訛來偷來搶來的錢不壹樣，這錢妳們給老娘老娘放心、給老婆老婆高興，沒老婆的自個花自個也安心，而且，大家將來掙多少錢也不會提心吊膽了，只是訓練合格，妳們就是半個警察了！從基地出來以後，兄弟們在鳳城可以橫著走了，……
　　【噢……壹陣起哄和壹陣掌聲又是經久不息。】
　　好，願意跟著我楊偉壹起金盆洗手的兄弟，明天到原鐵路集運站報到，自已個卷好鋪蓋，就他媽跟住看守所壹樣，兩個月，我保證讓妳光光鮮鮮的壹身打扮，牛B哄哄在走在鳳城的大街上，將來，只有我們欺負別人的份，誰他媽敢動我楊偉的兄弟，我楊偉第壹個不答應，我們在座的兄弟們，都不答應……
　　【這江湖義氣話是混混們最愛聽的，壹個壹個喝得面紅耳赤，聽得興高采烈，又是壹陣經久不息的掌聲。】
　　講話完了，楊偉挨著每桌敬了三杯酒。看樣，不管是人願意不願意，反正話是聽懂了，氣氛是搞得不錯。楊偉最後又是中氣十足的壹句，來，兄弟們，明天我楊偉在集運站門口等著大家，願意來的，和我楊偉壹起當兄弟，不來的，今後還是楊偉的朋友，不過我奉勸大夥壹句，坑蒙拐騙來錢雖快，但終究不是正道，將來堂堂正正站在鳳城的大街上，人人都豎大拇指，這他媽才是爺們，來！幹！
　　上百人同時舉碗的、舉杯的舉杯，又是轟隆隆的壹聲斷喝：幹！
　　這塊招聘會弄得，事後餐廳經理算了算，52度的杏花村整個喝了6件144瓶，到散席的時候，這吧臺服務員估計是沒得到通知，攔住已經喝得暈三倒四的楊偉要買單，楊偉這黑紅著臉早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叫了句：“我操，陳大拿沒告訴妳是他請客，老子在天廈吃飯，從來就不掏錢！”
　　偏偏這服務員是新人，不知道這楊偉是誰，馬上就喊，保安保安，有人吃霸王餐！不喊還好，這壹喊，保安裏都知道楊偉在天廈打人扒人衣褲裸奔的爛人，這人那敢惹，除了跑了的就是裝沒聽見的。
　　服務員正納悶著，就見餐廳經理下來了，嘴裏喊著：“姑奶奶呀，妳怎麽連這位爺都敢攔，去去，壹會我簽單……”這才把打著酒嗝的楊偉扶著出了天廈，大舒壹口氣，提心吊膽壹晚上了，總算是把煞星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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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九點，有六十四個人到集運站新基地報到，效果是不好不壞，都是跟楊偉壹塊打過架混過從原錦繡出來的人，了解楊偉脾氣。還真卷著鋪蓋卷來了，看樣是義無返顧了。這混混們就有這點好處，到那都無牽無掛，認準了壹個得勢的大哥，就大哥讓去跳茅坑都不含糊。
　　到天黑又來了12個，卻是喝多了起遲了的。楊偉虎著臉壹臉踹了壹腳，還是高興地都收容下來了。
　　連著三天，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十個人，估計是經過了壹番思想鬥爭才來的。楊偉又湊足了98號人。楊偉這壹看，還真有戲，再來十個人，咱們湊足壹百單八梁山好漢了。
　　大鍋架起來了，久無人至的集運站開始有了人聲、有了炊煙、有了號子聲。
　　大石碡碌滾起來了，依然還虛凍著的土地被鎬起來了，幾十號男人壹人壹根長繩，拖著幾百斤的石碡碌在平整操場，楊偉看那場面就想到趙鐵錘那次拉車的壯觀場面，禁不住大唱起來：戰天鬥地哎，英雄出鳳城哎！……壹群保安聽著這恰如狼夜半狼嚎的號子，壹個個樂得差點在地上打滾……
　　成套的訓練器械運到了，單杠、雙杠、高低杠、繩梯、平梯被裝起來了，終於有個訓練場的樣子了。
　　大車的紅磚運來了，塌了半邊的圍墻被壘好了。以前黑乎乎的墻上，被刷成了雪白的顏色，這混混裏倒也不純粹是能吃能喝的，趕過大車的、當過裝修小工的、工地上混過飯的什麽人等都不缺，楊偉高興得合不攏嘴，當年這特種兵幹活都沒這麽利索，那墻壘得絕對有民工的水平！
　　訓練開始後，又迎來了十幾個復轉軍人，都是來應聘的，據說還是武鐵軍發了邀請。楊偉看著壹個個腰桿挺的筆直，滿面風塵甚至還有壹兩個四十多歲的老兵，兩鬢的頭發已經有點花白了。楊偉這心底下是百感交集，壹個壹個挨著拍拍肩膀，匪氣十足地說了句，好好！歡迎入夥！
　　……
　　有六個退伍兵被直接提拔成了小隊長，每天帶著人訓練。那小伍伍利民和伍元表兄弟倆，就是隊裏忙著采購，楊偉直接任命倆人當了糾察隊小隊長，專門管理這群腦子不太靈光的混混。
　　每天清晨六點，訓練場唯壹的教官楊偉便會吹起床哨，起不來壹律光著屁股踹下床，然後是五公裏無負重晨跑，跑不動的直接壹腳踹出隊伍，懲罰是靠墻倒立。上午練半個小時隊列隊形、下午再練，再幹活。
　　偷懶，敢偷懶給擠到墻角先揍壹頓。混混們揍人絕對是專業水平，與監獄裏的看守有得壹拼，專往皮粗肉厚的地方招呼。想逃跑，那更不成，這剛開年，百業待興，各行各業都剛開張還沒紅火起來呢，咱這小偷小摸小搶小詐還真沒合適的地方去，那如這裏痛快，管吃管住還發錢，總比看守所強吧，去了還不壹樣得幹活！
　　十幾天高強度幹活訓練下來，嗨，楊偉這高興呀，居然沒人跑。楊偉自得自樂地想著，莫不是我人格魅力強來著，把大家都吸引住了。這話跟伍利民壹說，那小伍捂著嘴笑，壹解釋才知道這剛過年兄弟沒地兒混，要不，能拉著人才見鬼呢？
　　……
　　第二十九天，第壹批保安裝備運到了，訓練場上，壹百二十六名首期保安橫成行、豎成列地齊刷刷地站著，不過從樓上看就不成了，高矮胖瘦比例差別太大，從上頭看下去，跟亂砍濫伐後留下樹樁子壹般，不過能有這樣，楊偉已經是很滿足了。
　　第三十天，楊偉就找武鐵軍要裝備，這保安總得有武器，難不成都訓練了空手格鬥的武林高手不成，武鐵軍壹擺手，去，給妳準備好了，自己去倉庫領去。楊偉壹去就傻眼了，壹百多個鋼化玻璃的盾牌，估計是防暴特警扔了不要的東西，頭盔看樣都快發黴了。還有就是幾十根老式橡膠棍，特別短，比那性用品專賣店的男人的玩藝長不了多少。我楊偉氣得又去找武鐵軍，罵罵咧咧說道，妳給我弄什麽東西呀，盾牌這麽舊、橡膠棍不但是舊的，比JJ還短，妳怎麽就不支持我這總經理的工作呀？
　　武鐵軍雙眉壹挑，不耐煩地說道：“這新的保安管理條例有規定啊，不得使用任何有攻擊性的武器，給妳找點這東西就不錯了，就這還得算錢啊，難不成將來妳們就看個大門，我還給妳們發支大狙不成。滾！”
　　這悻悻地找了個沒趣，楊偉又被罵出來了。切，不給我們自己想辦法，楊偉這隨後和小伍子壹商量，嗨，這小伍鬼大，直接從網上訂了甩棍，鋼制的，縮起來不到壹尺，甩開後有壹米二，楊偉掂了掂份量，好！趁的，再看看硬度，劈中能敲斷壹塊磚，高興得楊偉是連聲叫好！這Y將來打架是好東西，比西瓜刀強多了，而且不犯法。壹口氣就訂了壹百多根。
　　……
　　訓練場上，又是盾牌林立、棍影翻飛，楊偉這玩興大起，把保安隊分成六個小隊，玩結陣對抗，楊偉和幾個老兵壹商量，還整出了個陣法圖，什麽方形陣、九宮陣、鷹隼陣亂七八糟壹堆，幾個老兵壹看楊偉畫得什麽鷹隼陣，嗨，這不就是部隊經常訓練的三二三攻擊陣形嗎？這Y剽竊的居然胡吹大氣是自己發明的……不過別說，像楊偉又是當兵又是當流氓，這實戰經驗是豐富得很，訓練場上手把手教的東西雖不見諸於教科書，但招招陰損、直指要害，雖不致命，卻是攻其必救。保安裏壹群混混很少有在楊偉手下走過三招兩式，不是被踢了小肚子、就是被踹了褲檔，再不就是壹個照面就被摔個狗吃屎，壹幹子流氓保安驚得壹個個大跌眼睛，見過流氓打架，沒見過比隊長更無恥的流氓手段，看樣，咱跟隊長差的不是壹點半點啊？
　　楊偉這大陣壹操練開，這操練的就倒黴了，本來楊偉是想培養大家的團隊意識，壹個人的力量畢竟是有限的，可這方法好像過了點，每天這保安裏頭被甩棍擢了小肚子、敲了小腿、腦袋上起了包的人每天都有，甚至有玩著玩著就火了，操著家夥就真幹上了，楊偉這還得勸架……越打是越沒有章法，無奈之下，只得把自己在華儼寺看過的幾招羅漢拳的精義化成了十八式棍法，大致有模有樣地教了教，反正這沒有武器，這棍就得學好了，慢慢地，這保安們三個成品形、五個組壹隊、十個拉成群，終於多少知道點攻守配合了。
　　兩個月，不但楊偉玩得興起忘了時間，連壹幹混混們也打得有滋有味，天生血液裏就有暴力成份的混混們看樣還真喜歡這種生活方式，訓練開始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候，楊偉看著場上壹群混混這打起來互相配合、攻守有度，防起來盾守四面，密不透人，還真有點像模像樣了。幾個老兵也是竭盡所能，這擒拿格鬥也教了不少，現在再對抗，兩個小隊能打成膠著狀態，盾來棍往，還真分不清孰優孰劣。楊偉揣摸著，這會要拉到街上去打群架，肯定是吃不了虧了！再加上混混這死纏爛打的流氓得性，等閑人等，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虎盾中隊，終於成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