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緋流之夜

　　“那是火把嗎？”
　　站在公寓高層，可以看見操場方向，有無數的火焰在攢動。
　　“好像是什麽節日活動吧！”
　　提前下班的維拉穿上衣服，從身後將我擁抱。
　　“陳！我喜歡妳！”
　　“嗯～”
　　心裏裝著另壹個女人，我的回應顯得乏力。
　　能感受到維拉將我擁抱得更緊。
　　“我們去看看好嗎？除了躺在床上，我希望妳能和我牽著手，壹塊走走。”
　　維拉頭抵在我的背部，說出了自己的奢望。
　　“呃...”
　　“維拉...”
　　我感受到她的失落，我和她的關系很奇妙，並不像情侶。
　　或者說自己也無法接受和壹個妓女的男女朋友關系，雖然自己也不怎麽幹凈，但內心底卻無法如此去認同別人。
　　我愛她的身體，僅此而已！
　　倘若讓我拉著她的手走在街上，光是想想我都沒辦法做到。
　　點燃了壹根煙，眼神蕭索。
　　我挺畜生，是的，我知道，但那又怎樣？
　　心裏也在這段矛盾地對話之後陷入平靜。
　　“我去給妳煮面。”
　　等不到想要的答案，維拉失落地轉身。
　　但離開的那刻，手卻被我拉住。
　　“離近點看看可以嗎？”
　　“可以！”
　　維拉臉上掛上壹絲欣喜。
　　歡呼著去換衣服，這壹幕，讓我莫名心酸。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吶！
　　吐出的灰色霧霾彌漫，漸漸模糊了視線，遠處的火把也變得仿佛觸不可及。
　　很快維拉挽著我的手往外走，不少人也順著人流往操場匯聚。
　　他們註意到了我發出笑聲。
　　維拉挽住我的臂膀，變得更用力。
　　我知道她在擔憂，回之以微笑，她方才心安下來。
　　轉過臉，神色低垂。
　　我知道——他們笑的不是維拉而是我。
　　被張佑林刻上印記的我早已經擡不頭來，操場上發生的事情成為了口口相傳的笑話。
　　單純的維拉卻只註意到了自己白色裙擺上的汙漬。
　　這樣的女人很好，可惜相遇的時間不對，相遇的地點也不對。
　　“陳安！妳看！”
　　維拉拽著我的手袖，手指向操場上的天空。
　　燈火照耀，余暉未了...
　　朱砂紅的雲層層層疊疊，在黑暗中顯出倔強。
　　往下看...
　　火把相連，橘黃內焰外的熱烈紅色，隨著人聲匯聚到壹塊。
　　將頭頂與天空之間的距離染成緋色流動蕩漾的水面。
　　“火把會照亮夜空嗎？”
　　“不會，再往上是看不到希望和盡頭的黑暗！”
　　“那這隔著的緋色又是什麽？”
　　維拉怔怔問道。
　　“超脫現實的奢望。”
　　“就像我來的地方很遙遠，自己卻不止壹次覺得它很近，倏然清醒片刻發出感慨，更多地時間則陷入沈淪中消頹。”
　　維拉歪著腦袋，發現與往日不壹樣的我。
　　“聽不懂。”
　　維拉把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兩人站在黑暗中，眺望遠處的光。
　　“那也很好！”
　　我柔聲說完，然後親吻在維拉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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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壹個方向，同樣也有人共同欣賞這片緋色之夜...
　　被路燈余角照亮半邊臉的是小野。
　　今晚的她沒有往日精致的面容，有的只是那張蒼白得過分的面頰，紅嫩的唇色被虎牙輕咬。
　　身邊，樹下。
　　壹道身影沈陷在完全看不見光的黑暗中成了樹影的壹部分。
　　“每年與妳看壹次燈火，就是我最奢侈的祈願。”
　　聲音沙啞幹澀，就像行走在沙漠裏，窮途末路的旅人。
　　“妳大可不必這樣。”
　　小野的聲音也再沒了往日柔和，顯得成熟老練很多。
　　“妳知道的，為了妳，我什麽都願意。”
　　小野沒有回答，眼裏蕩漾著遠處緋色的流火...
　　入眼——絕望。
　　仿佛過了良久，樹影下的男人，轉身打算離開。
　　“陳安不是臥底，妳打算怎麽辦？”
　　小野的聲音挽留住了他。
　　“消息可靠嗎？”
　　聞言，小野沒有回答，眼底透出琢磨不明的光澤。
　　“暫時還需要他活著，也是給妳自己留條退路。”
　　“如果...”
　　男人停頓了許久，才說道：“如果妳的選擇已經堅定，我會親自為妳掃清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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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安，我們回去吧！”
　　“嗯？”
　　“好！”
　　攬著維拉往回走，心裏的惆悵難以言述。
　　壹段看不見未來的關系，壹段看不到希望的遭遇。
　　我總在失落和癲狂中反復。
　　維拉壹直沒看向我，她的目光始終盯著腳下的路。這條路壹直都沒變過，閉眼都能走到終點，但今夜卻不壹樣，她逐漸發現自己的影子...不再孤獨。
　　“那是！”
　　眼裏閃過精光，拉著維拉，食指放在嘴邊。
　　示意噤聲！
　　鉆進綠化帶的低矮喬木之間，扒開礙眼的灌木，露出壹條縫隙。
　　我看到了那只扶胯艱難行走的老鴨子。
　　伊凡娜的功夫確實厲害！
　　那是...
　　我眼睛瞬間瞇起。
　　“鴨子！”
　　路燈背面的黑影男人叫住了老鴨。
　　“呃！”
　　隨即，陰暗中走出來我無比熟悉的男人。
　　“政哥！”
　　“試探得如何？”
　　韓政瞥了他壹眼，直接開口問道。
　　“難說，”老鴨皺眉道：“我照您吩咐透漏園區技術組的開發方向，這是比較隱秘的事情，而且危害性足夠讓潛伏的臥底按耐不住。”
　　“反應怎樣？”
　　“應該說比較震驚，但平常人聽到也是這個反應，所以暫時看不出來。”
　　“還需要再等等嗎？如果他真是臥底，壹定會露出馬腳。”
　　韓政聞言選擇了沈默。
　　思考了壹會，然後說道：“還是繼續找機會做掉他！扼殺掉這種可能性。妳可以失手壹次，但最好不要失手第二次！”
　　“明白！”
　　卑躬屈膝的老鴨語氣淩冽。
　　嘶～
　　狗砸碎！
　　我從這番對話裏不難看出，之前暗殺我的其實是老鴨！
　　究竟是夜裏刺探還是拍片事故的真兇就不得而知！
　　“嗯！”
　　韓政滿意點頭。
　　“妳做事我還是比較放心，明天妳就要轉去電詐組，這段時間最好還是提前下手。”
　　“反正就是壹個小角色，妳大可直接潛進他的臥室，直接把他幹掉。”
　　“事後交給我來處理就行！”
　　語氣平淡得就像再說壹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政哥！妳想殺他，找個借口直接打死他，或者找個犯錯理由送去棺材房不就好解決了？”
　　“為什麽要...”
　　“妳想說我為什麽要大費周章？”
　　韓政輕笑道：“想要弄死他的確不費什麽功夫，但我總得顧忌某些東西。”
　　“並不希望他的死和我產生直接關系。”
　　“行了！妳趕快動手就行了，我還有事。”
　　鴨哥訕笑道：“又要去開會嗎？”
　　“不，”韓政走了壹段路，才舒心似地回答：“去陪某人看完那場緋色流火...”
　　（本章致敬頻頻為愛發電的緋流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