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占了大便宜

　　很快，錢塘街面上便有傳言流出。
　　坐落於清波門的吳氏武館學徒，幾乎每隔半個月都會去亂葬崗清理壹次。
　　不僅是亂葬崗裏可能的冤魂厲鬼，還有那些專吃腐食的野狗，以及天上盤旋的烏鴉。
　　同時，錢塘境內哪裏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哪裏便有吳氏武館學徒的身影出現。
　　不時，就有附近的村民聽聞各種古怪嘯聲厲叫，同時傳來的還有轟隆隆的連綿巨響。
　　等到聲音消失後許久，才有附近山民或者村民小心前往探查，被壹片狼藉的景象驚得不輕。
　　傳言之中，凡是出現了連綿巨響的地方，山石崩裂樹木斷折，就像地龍翻身或者出現山崩壹樣。
　　吳氏武館這邊，每隔壹段時間，便會有異香傳出老遠，甚至半個錢塘縣城都能聞到。
　　傳言，那是武館在泡制妖獸血肉，這才有如此異象！
　　伴隨紛紛揚揚的流言，錢塘地域百姓卻是感覺周遭環境更加安穩，很少再出現那種莫名詭異之事。
　　不管傳言是真是假，錢塘百姓對於吳氏武館，充滿了好感。
　　以往，就是官府都沒有精力，或者說不願意浪費精力，跑到各種有可能出現異常古怪的地方，幫附近百姓處理可能的妖邪鬼怪。
　　要說官府沒有這樣的實力，哪個百姓會信？
　　不知不覺，吳氏武館在錢塘地域的名頭，開始迅速膨脹。
　　這些傳言，並沒有誇大其詞，基本上都是真的。
　　吳東既然想要保錢塘壹地平安，自然不會繼續窩著不動。
　　另外，清理妖邪鬼怪，除了讓尋常百姓的生存環境更好之外，也能鍛煉武館學徒和出師弟子的能力。
　　至於收獲的妖怪血肉，只能說乃是附帶收獲。
　　縣衙那邊自然有所反應，派李公甫過來詢問究竟。
　　“保護縣城的國運庇護之力不在，要是武館不出面定期清理壹些不幹凈的東西，用不著多久縣城就會出亂子！”
　　“縣尊若是不信，可以請郡城鎮魔司的人過來查看壹下，有些事情單純靠嘴巴是說不清楚的！”
　　李公甫其實也參與了幾次行動，對裏頭的門道還算清楚，問過話後笑道：“師傅，我也就是例行問話而已！”
　　“我知道！”
　　吳東輕笑道：“回去後，好好說道說道！”
　　“呵呵，師傅不知，縣尊就是疑心病太重！”
　　李公甫不屑道：“真要是想要架空他，還用得著師傅親自出手麽？”
　　在武館待了壹會，李公甫便返回縣衙，將師傅吳東的理由復述了壹遍。
　　因為和縣尊的關系很壹般，甚至可以說得上有些惡劣，他只是當了個純粹的跑腿角色，至於其他的話什麽都沒有說。
　　“哼，壹介武夫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縣尊不滿道：“他想要幹什麽？”
　　至於李公甫復述的理由，他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郡城鎮魔司的人，又豈是那麽好請的？
　　而吳氏武館的舉動，很有那麽點邀買民心的跡象，縣尊覺得自己的懷疑很有道理。
　　掃了李公甫壹眼，懷疑道：“李捕頭妳也是出身吳氏武館，自然會替武館說話！”
　　“縣尊不信李某，那李某也無話可說！”
　　李公甫倒也沒有生氣，拱手直接告辭離開，順便將縣尊的反應，派人告訴了師傅吳東。
　　有些人太過自以為是了，沒有吃過苦頭就以為自己的認知盡便是通行天下的能耐。
　　殊不知，這世道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了。
　　按照師傅吳東的說法，在這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什麽都比不得自身力量來得靠譜。
　　縣尊也是個讀書讀傻了的混賬玩意，這些天武館送來的妖怪血肉是假的麽，偏偏丫還吃得那麽興致勃勃。
　　至於縣尊的懷疑，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破門縣令這話，那是針對尋常百姓而言的，對於武館這樣的存在，威懾力並不如何。
　　除非，縣尊想死得不明不白，那就故意針對吧。
　　李公甫心中相當不滿，師傅吳東把話說得那麽明白，尼瑪連個重點都搞不清楚。
　　原本能夠覆蓋整個縣城的國運庇護之力消失，以後錢塘縣城很可能會遭遇壹些不可言之事。
　　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不會這樣神神道道說法的。
　　可是自家小舅子娶的媳婦，就是標準的異人壹個。
　　跟隨武館師弟們出馬，斬殺妖邪鬼怪之時又不是沒見識過，心中的想法自然大變。
　　尤其當他知曉，基本上人眼繁盛之地，有官府衙門所在地方，基本都能夠得到國運之力庇護。
　　有國運庇護的地方，壹般的妖魔鬼怪根本就無法進入。
　　就算有機會進入，自身實力也被壓制了九成以上，當地官府的力量就能輕松處理。
　　再不濟，不是還有鎮魔司麽？
　　難怪宋國腹地很少聽聞妖邪鬼怪禍害百姓的傳聞，原來是這麽回事。
　　只是，國運庇護之力很是玄妙，地方官府也沒辦法掌握。
　　起碼錢塘縣就是如此，李公甫在衙門裏當差十幾年，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方面的信息。
　　看縣尊的樣子，顯然也不是會壹直隱瞞得住消息的存在。
　　既然師傅吳東鄭重其事說出來了，那肯定是出了問題的。
　　縣尊要做的，第壹件事就是向郡城鎮魔司匯報，而不是擔心因此影響了自己的仕途。
　　要是叫妖邪鬼怪禍害了錢塘百姓，引發了動蕩，到時候縣尊的仕途不還是要受到影響麽？
　　當然，李公甫也明白，自己壹直都只是縣衙小吏罷了。
　　對於官場上的事情，了解得其實並不多，尤其是官員升遷方面的信息更少。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反正他該做的已經做了。
　　只要縣尊不腦子發昏，想要對付武館就成。
　　沒有在衙門了多待，找了個借口就回家了。
　　作為衙門快班唯壹的捕頭，遲到早退的權利還是有的。
　　就算有什麽突發事件，以手下衙役的實力還是能夠應付的。
　　最近，他打算吸納幾位武館出師師弟進入衙門快班，作為他手下的核心人馬。
　　說實話，縣衙快班裏真正能打的，除了他之外就沒人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尤其知曉保護縣城的國運庇護之力消失，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擔憂，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眼下暫時還沒遇到什麽事情，若是以後錢塘這邊真的禍事連綿不斷，那就得考慮搬家了。
　　好在他的名氣不小，而且武館出師師弟分散在整個郡城以及各縣，不管到了哪都有照應。
　　想著心事，很快就來到了家門外。
　　正好，和出門的小青撞上。
　　“喲，姐夫回來了！”
　　小青笑著調侃道：“姐夫，什麽時候有空，咱們找個地方再切磋壹回？”
　　“算了吧！”
　　李公甫頭疼道：“論武藝，妳肯定不是我的對手！”
　　“可妳若是使用法術神通的話，我對妳也沒轍！”
　　“若是真想要比試的話，小青姑娘還得多修煉修煉！”
　　說起來也是郁悶，自從他和娘子許嬌容去了清波門白府後，小青就糾纏上來了。
　　不要誤會，這位主要是覺得那天的比試不盡興，還想要找個機會認真比壹比。
　　李公甫哪有這樣的心情？
　　人家小青姑娘畢竟是小舅子媳婦身邊的丫鬟，他打得過算是以大欺小，打不過那就更丟人了。
　　“哼，不就是武藝厲害麽？”
　　小青很不服氣，不爽道：“等本姑娘的武藝修為上來了，定要叫姐夫妳好看！”
　　說完，手裏拿著籃子腳步輕快離開。
　　嘖！
　　李公甫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小青姑娘怎麽這麽喜歡比試？
　　弟妹性子溫婉，壹副賢妻良母姿態，這麽身邊的丫鬟卻喜歡打打殺殺？
　　輕笑著進門，正好見到娘子，小舅子還有弟妹都在正堂坐著說話。
　　“公甫回來了！”
　　許嬌容急忙迎了上去，嘴上還不停念叨：“今天怎麽這麽早，等會我就去做飯！”
　　“姐夫！”
　　許仙和白素貞同時起身招呼，臉上全是幸福笑容。
　　李公甫擺了擺手，隨意將腰刀往茶幾上壹方，順口道：“不急不急，都坐下說話！”
　　“剛才看妳們聊得高興，都在說什麽呢？”
　　話說，之前他和娘子許嬌容，在得知小舅子許仙已經成親後，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憤怒。
　　好在許嬌容及時安撫了他的情緒，並且做出壹番暗示，李公甫這才沒有追究的心思。
　　之後，經過許嬌容攛掇，夫妻倆主動前往清波門白府，見壹見許仙的娘子白素貞。
　　見面的過程倒是相當和諧，白素貞氣質溫婉，長相又很有大家閨秀氣派，第壹印象就極好。
　　之後的交流，在白素貞刻意的迎合下，自然也十分順暢。
　　許仙是不可能做上門女婿的，這時代對上門女婿的評價，可以說比下九流好那麽壹點點，許仙根本就受不了那種惡劣的輿論環境。
　　白素貞倒也通情達理，直言白府算是她的嫁妝，她本人自然是要跟著相公走的。
　　最後經過商量，許仙還是先回李家住著，白素貞也跟著壹起過去，李家的面積不小房間也不少，住得下。
　　他們夫妻倆以後是壹定會搬出去的，不過得等許仙立業後再說，這壹點許嬌容十分堅持。
　　確定好了這些，其他的壹些旁枝末節就更好交流了。
　　可以說，這次白府之行相當圓滿，唯壹不足的地方，可能就是小青姑娘的情緒不太穩定，時不時露出壹副不滿表情。
　　許嬌容心情極好，心思全都放在弟妹白素貞身上，自然沒有察覺什麽異常。
　　李公甫倒是察覺了，卻沒有放在心上。
　　想想也是，小青姑娘的實力那麽強橫，白府主人更是異人壹個，突然就嫁給許仙這麽壹個性格軟弱的小白臉，心情怎麽可能好得了？
　　雖然不清楚白素貞為何如此行事，可李公甫卻是認為小舅子許仙占了大便宜。
　　許仙是他看著從不足十歲的小少年，長到了眼下成年。
　　不得不說，小舅子的性子是真的軟，而且還沒什麽毅力，不管是讀書還是學醫都不出彩。
　　說得難聽點，小舅子也就是長相清秀斯文，其余方面相當的平庸，是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
　　甚至，若是他獨門立戶的話，能不能過上安寧的生活都難說，畢竟他的性子擺在那裏，怎麽看壹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幸虧許仙不是他親兒子，不然李公甫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小舅子讀書不成，卻又沾染了讀書人壹身的臭毛病，隱隱有點看不起舞刀弄槍的武人。
　　李公甫好心教導他武藝強身健體，順便也有壹定的防身能力，結果卻是死活都不學。
　　還說什麽天下太平，世道安寧用不著學這個。
　　這樣蹩腳的借口，李公甫自然看得出來，正因為這廝是小舅子的緣故，所以他也懶得太過計較。
　　像是許仙這樣的，李公甫覺得根本配不上白素貞！
　　當然，既然小舅子和白素貞已經成親，而且感情還十分和諧的樣子，他也懶得說什麽煞風景的話。
　　反正等小舅子立業後便會搬走，他也用不著做惡人。
　　後面的事情更簡單，許仙帶著白娘子搬到了李家居住，和李公甫夫婦住在同壹個屋檐下。
　　通過近距離接觸，李公甫和許嬌容夫婦，對白娘子這個弟妹越發滿意。
　　至於小青姑娘時不時刺兩句，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經過接觸和了解，李公甫和許嬌容夫婦倆，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那點子疑慮。
　　白娘子對於人情世故，是真的不太懂。
　　壹些世間約定成俗的規矩，她也不是很清楚。
　　只言父親常年在外駐守，母親又是體弱多病，對女兒家方面的壹些知識教導很少，而且還早早離世。
　　這就可以理解，白素貞為何在和許仙成親的事情上，做得那麽不同當了。
　　李公甫倒也沒有懷疑什麽，弟妹白素貞這樣的情況雖然稀少，卻也並不是很罕見。
　　只是自己遇上了，感覺有些不適應罷了。
　　當然心中對於占了大便宜的小舅子，是頗有些不屑的。
　　要說許仙對於成親之事的禮儀規矩壹點不懂，打死李公甫都不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