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荒蕪
劍卒過河 by 惰墮
2022-5-20 21:20
婁小乙挺喜歡這樣的緣國,因為冷冷清清,沒那麽多的是非。
有意思的是,千年下來緣國壹直存在,沒有任何壹個國度對這個失去大道的國度下手,這和凡人世界的國度性質完全不同。
失去了皇帝,凡人國家不能生存,會立刻成為周邊其它國家侵略的目標;但在這個修真大陸,沒人會這麽做!
因為每個人都清楚,遲早有壹天,道碑還會恢復的,命運並不是就沒有了,而是散落宇宙,終有再被人合道的那壹天。
誰願意到時候被命運盯上?
婁小乙按圖索驥,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命運道碑曾經聳立的地方,千年過去,這裏早已看不出來曾經的輝煌,什麽都沒有,就只有壹片荒蕪的土地!
雜草叢生,野獸肆虐,壹片淒涼。
道家對道碑崩散後的態度很道家,就壹句話,順其自然!
所以這裏既沒有人為的立碑來紀念,也沒有專人來打理,甚至農夫都不會在這裏開墾新田,就是壹種完全的置之不理,這樣的態度,就代表了命運修士對道的理解。
他們在等待!也不知道做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所以幹脆什麽都不做!
要準確的找到當初命運大道碑的具體位置,很是花了婁小乙壹番功夫,地圖上的壹個點和現實中的壹個點就是兩回事,他沒有任何可供判斷的依據,因為原來的道碑所在地什麽都沒留下!
別說殘垣斷壁,就連氣息都沒有,真的是白茫茫壹片真幹凈。
最後還是壹位偶爾路過的緣國元嬰為他指明了具體的位置,像這樣的情況並不新鮮,命運才崩散時天天都有人慕名而來,後來連道源也沒了,來的人就少得多,千年之後,刻意為道碑而來的就幾乎絕跡,便來的,也是抱著憑吊的心態,感嘆世事蒼桑,追憶往昔歲月,除了滿心的蒼涼,什麽也帶不走。
在緣國修士看來,婁小乙就是這樣的文青,嗯,修青。
他盤坐在道碑原來的位置上,屁股下面除了泥土還是泥土,道碑的豎立靠的是道境力量,不是深挖坑打地基,所以,連片殘瓦都不見,以前或許有,不過千年過去,早就被人壹揀而空,修士揀壹遍,凡人揀無數遍……都拿回去供著,似乎這樣做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周圍空無壹人,雜草齊腰,人往裏壹坐,稍微遠些都看不到。
兩只野雞嘰嘰咕咕的從不遠處跑過,壹條青蛇順著他的袍沿遊走,壹匹獨狼遠遠的盯視著他……這些荒地的主人們抱著警惕的目光關註著這個闖入它們地盤的陌生人,好在,在修真環境下哪怕是凡獸也是有點靈性的,知道這人類不好惹。
到底來這裏幹什麽?婁小乙自己其實也不太明白!
只是感覺中,自己要想再上壹步就缺了點什麽?缺什麽呢?不知道!
是獨缺某壹個大道?還是六個都缺?不知道!
他本來想著既然到了地頭,是不是就能感覺到什麽?會不會有某種靈感偶得?現在看來,是自己有點想多了!
連陽神真君在這裏都不能感覺到什麽,就更別提他壹個小小的元嬰!
如此無所事事數日後,壹無所獲的婁小乙拿出地圖,尋找下壹個目標,太虛道碑所在的桓國,如果還是沒有收獲,就是下壹個功德大道的梵國,這就比較遠了。
雖然明知自己大概率什麽都得不到,他仍然會壹個個的走下去,是為心安,也是壹種儀式感。
好不容易來了天擇壹趟,總要挨個的走下去;至於仙留子布置給他們這些元嬰的任務,他想都沒想。壹個界域的動向永遠取決於最高層次的那壹小撮人,就像凡人世界下層民眾永遠也不可能決定戰爭方向壹樣,在修真界,這樣的集權更嚴重。
他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想,唯壹判斷不清楚的是天擇是否還有更多的選擇,在主世界,上等修真界域雖然分散,但從絕對數量來看還是很多,多的天擇可以做出從容的選擇。
這註定是壹次孤獨的旅行,為了上境,為了讓自己的狗命再續千年,在回聲谷的風光後,他深藏起了自己的爪牙,忘記了自己的鋒銳,只化身為壹個平凡的修士,在天擇大陸廣袤的土地上遊蕩。
事實上,遊蕩的並不止他壹人,天擇龐大的修真基數,大道崩壞後在修真界所造成的混亂,都讓整個大陸充滿了燥動,那是心中無根無萍的不安,是對未來的迷茫。
為了排解心中的不安,很多人都選擇了遊歷,他們算是膽小的,膽大的都遊到主世界去了!
兩年中,他又去了三個地方,太虛的桓國,功德的梵國,殺戮的衡國……他現在就站在衡國殺戮大道的所在地,這裏還遠沒有命運道碑處的那麽荒涼,因為不過百年,因為道源消失不久,還能隱約看出道碑的形狀,和回聲谷的無常道碑壹樣。
仍然有人在這裏留連,想找出些什麽,可惜,他們註定了會失望。
沒了,就是沒了!
婁小乙也是在此留連的其中壹個,他能看出來,在這裏徘徊不去的,其實都是小國元嬰,獨衷殺戮大道,天道殘酷,當他們成長起來後,卻沒成想自己心目中的聖地已經變成了廢墟。
都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兩百年前,我來過這裏!可惜,沒有得到進入道碑的資格!妳們不知道,當時聚集在衡國的修士如過江之鯽!大家都有預感殺戮大道崩潰在即,所以都恨不得搭上最後壹班車……
嘿,那時的衡國所有陽神真君齊出,就是為了維持秩序!修殺戮的,又有幾個好脾氣了?”
壹個中年修士滿臉的遺憾,也就只有在這裏,陌生修士之間才有些共同語言,不再疏離戒備,因為他們都有同壹個根,同壹個夢想。
另壹名元嬰隨聲符合,“是啊!我記得當時入碑價格已經炒到了兩萬紫清,還是有價無市!
人太多,真不知道那些家夥是哪裏搞來的紫清!
不過我是窮光蛋,也幸好是窮光蛋,我聽說後來有很多付了紫清卻沒來得及進去的,惹出好多事端,為此還爆發了幾場小規模的沖突!
現在想來,前事如夢,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