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我即無窮

　　那尊道神的大腳還未落下，突然身軀崩潰瓦解，蘇雲四周的宮闕也自消失無蹤，須臾間劫灰滿地，幾乎將他們埋沒！
　　瑩瑩松了口氣，幸好冥都大帝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及時趕來拔起那根黑石柱子，否則這次只怕他們二人休想逃脫生天！
　　蘇雲卻未曾醒來，依舊沈寂在道境的參悟之中。
　　他心無旁騖，第五重天先天道境在不斷完善之中，修為法力也在不斷增長。
　　冥都大帝向這邊走來，笑道：“我就知道老弟沒有去拔柱子，所以壹定要來看壹看……”
　　他輕咦壹聲，安靜下來，卻是看到蘇雲的第五重天道境正在形成，不敢驚聲打擾，心道：“蘇老弟的年歲不大，但是卻已經修成了道境五重天，這等速度著實可敬可畏！”
　　他卻不知加上蘇雲在過去的五十年時光，蘇雲的年紀已經過百。
　　當然，百歲能有道境五重天的成就，也算是非同小可了。
　　冥都大帝又輕咦壹聲，看出蘇雲的道境與其他人的道境的不同之處。
　　蘇雲竟然有兩個的五重天道境！
　　他看到蘇雲的道境壹上壹下，互為倒影，各有五重天，計有十重天！
　　修煉多種大道的人，可以擁有不同的道境，這是仙人的常識，冥都雖然不是仙人，但接觸過的仙人有很多，也見過修煉了多種道境的仙人。
　　不過蘇雲的道境與那些人還是不同，那十重互為倒影的秘境其實是源自壹種大道，壹種他從未接觸過從未了解過的大道！
　　壹種大道，修成對立的道境，這超出了他的認知。
　　不僅如此，他還註意到蘇雲的這兩個五重天道境的與眾不同之處，那種大道散發出的波動，神秘而悠遠，比他從前所見過的任何壹種天地大道都要精妙，竟似包羅萬象。
　　“當年我曾見帝混沌與外鄉人，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道韻，便與蘇老弟有些相似，只是帝混沌的易，外鄉人的同，似乎都在蘇老弟的大道之中有所體現……”
　　他心神大震，當年他與蘇雲結拜，是看到蘇雲營救帝倏，手段過人，眼界過人，有不凡之處，所以與蘇雲結拜。
　　但歷史上他遇到的年輕才俊實在太多了，結拜的人也不計其數，蘇雲在他們之中只是稍顯出色而已。
　　要知道，後來白澤還總是往冥都裏丟好朋友，冥都大帝不勝其擾，也與他拜了把子，期望他做了自己的義弟能夠給自己個面子，收斂壹下。當然後來他發現這是奢望。
　　他遇到左松巖後，也與左松巖拜了把子，也是看中左松巖的本事。
　　然而蘇雲的成就，與這些人都不壹樣！
　　“他的終極潛能，與我前世、帝混沌和外鄉人壹樣，他可以達到我前世的那種高度，甚至說不定會超越我們！”
　　冥都大帝駭然，他前世的高度，也是帝混沌外鄉人高度！
　　當年帝混沌把他帶上岸，對他很是禮敬，對他說，若是遇到妳的前世，可為我的道友，與我論道不孤。
　　“瑩瑩姑娘，蘇老弟這種道法，叫做什麽？”冥都大帝虛心求教，問道。
　　瑩瑩對他並無隱瞞，道：“先天壹炁。等士子修行好了之後，我便可以去抄壹抄了。”
　　冥都心神微震，道：“先天大道？帝混沌與外鄉人論道時，我曾聽他們提及過，天地間有神魔，大道而生，這些神魔所掌握的，便是先天大道！難道蘇老弟修煉的是這種大道？”
　　瑩瑩也不知道他所說的先天大道與先天壹炁是否相同，突然帝倏的聲音傳來，笑道：“非也！哀帝所修煉的並非帝混沌所說的先天大道，也不叫先天壹炁，而叫鴻蒙大道！”
　　瑩瑩驚訝道：“妳是從哪裏知道的？”
　　帝倏悠然道：“鴻蒙深處有神人，其人開紫府，種道樹，生道花，結道果。開辟仙界的輪回聖王曾經遇到過他，依據他的鴻蒙紫府，打造出八座鴻蒙紫府，用來在混沌中落腳。妳們見過紫府，那紫府有個明堂，叫做鴻蒙紫府，蘊藏的道便是鴻蒙之道。”
　　冥都大帝橫身護在蘇雲身前，以免他打斷蘇雲的參悟，或者對蘇雲突施殺手。
　　瑩瑩好奇道：“帝忽，妳怎麽知道這些的？是輪回聖王告訴妳的嗎？妳既然知道這些……”
　　她突然臉色微變，心頭壹跳：“這麽說來，妳也懂得先天壹炁？”
　　帝倏面色肅然，道：“錯！是鴻蒙紫氣，鴻蒙之道！所為鴻蒙，是大道之初，輪回之始，統禦萬道。”
　　他聲音洪亮厚重，不疾不徐道：“小書怪，我來指點妳。妳看我參悟這異域道界，異域道界中的大道萬萬千千，皆是無上妙品的大道。但無論哪種大道，對我來說都可以掌握。我為何可以如此迅速的掌握？”
　　瑩瑩眨眨眼睛，試探道：“因為妳的大腦比誰都聰明？”
　　帝倏忍不住哈哈大笑：“小丫頭，待會妳可以活著！”
　　冥都大帝心中凜然：“帝忽果然來者不善！他修為實力大進，自忖實力在我們之上，就算我與蘇老弟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因此前來殺我們！”
　　帝倏笑道：“我最聰明是壹方面，另壹方面是因為我掌握了鴻蒙紫氣，我參悟那些大道，任何大道都可以融入到我的鴻蒙紫氣之中。因此我在這些日子裏，修為實力大進，更勝往昔！”
　　冥都心中凜然，身後八聖王扛著的棺槨中，血河流出，如同壹條血紅色長龍盤繞他的周身。
　　無論帝倏如何強大，他都必須殊死壹戰，為蘇雲等人爭取逃脫的機會！
　　這時，蘇雲的聲音傳來：“瑩瑩稱之為先天壹炁卻也不算錯。”
　　瑩瑩又驚又喜，急忙回頭：“士子，妳悟出道境五重天了？”
　　蘇雲起身，輕輕點頭，從他們身後走上前去，神態悠然：“鴻蒙者，混沌態也，宇宙之本初也，意指混沌壹片，萬道不分。而壹炁，卻是萬道之始。天地大道由壹而出，左右對稱，互為最大相反數。”
　　他走上前來，左手擡起，只見先天紫氣流轉，鴻蒙符文組合成火之道，頃刻間他手上出現火之道的道花。
　　帝倏盯著他手中突然出現的道花，露出驚駭之色。
　　蘇雲手掌心如同壹片大道之池，從他手心又生長出兩朵火焰狀的道花，這三朵道花微微搖曳，花瓣尖相互壹觸，頓時壹重道境從三朵火焰道花的花蕊間迸發開來，將蘇雲籠罩在其中！
　　各種火焰之道在道境中穿梭交織，化作山川，化作日月，化作草木蟲魚！
　　蘇雲左手五指緩緩握拳，火焰道境連同三朵火焰道花壹起消失。
　　他右手攤開，先天紫氣在掌心醞釀，升起，化作壹朵冰花。
　　他的大道也化作冰霜之道，另外兩朵冰花從道池中冉冉升起，相互壹觸，冰之道的道境迸發，將他籠罩。
　　“我就是壹，我就是萬，我就是無窮！”
　　蘇雲左右手同時攤開，掌心壹種種道花升騰而起，壹重重道境開辟，三千大道次第湧現，壹左壹右，互為相反！
　　“帝忽，妳所謂的鴻蒙有著無窮變化，而我所謂的壹，始終是妳的無窮的兩倍。”
　　蘇雲四周，壹種種道境鋪張，蘇雲站在層層道境中，微笑道：“因為妳自始至終只是壹個匠才，只是從輪回聖王那裏學到皮毛，從這片道界中學到表象。妳學到的，沒有相反數。這就是我的先天壹炁，比妳的鴻蒙之道強大的原因。”
　　瑩瑩歡呼，然而卻發現四周沒有人歡呼，每個人都是面色凝重。
　　左松巖、紫微帝君、荊溪、曉星沈等人也已經趕來，眾人固然驚艷於蘇雲的先天壹炁，但沒有人露出笑容。
　　相反，他們如臨大敵！
　　即便是荊溪也時刻準備好斬道石劍，隨時可以把它遞給蘇雲！
　　瑩瑩這時才知事態嚴重，笑聲漸漸小了起來，最後幹巴巴的哈哈兩聲，這才收尾。
　　突然，帝倏哈哈大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笑道：“哀帝，妳的先天壹炁已經煉歪了，形似而神不似，徒有其表罷了。妳自己好生研究紫府，看看妳是否煉錯？”
　　蘇雲面帶笑容：“多謝道兄指點。如果我沒有煉錯的話，那麽就是輪回聖王傳授妳時，可能疏忽了，傳錯了些鴻蒙符文。帝忽陛下也須得仔細啊。”
　　帝倏背對著他們向遠處走去，面色陡然陰沈下來！
　　他的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仙神仙魔，面色也齊齊變得無比陰沈！
　　“果然，輪回聖王也不可信！”
　　帝倏死死握住拳頭，耳邊壹尊帝忽的血肉所化的舊神七竅噴煙，氣得渾身發抖，尖叫道：“他傳授我們的鴻蒙之道，果然是有問題的，虧我們還如此信任他！”
　　壹尊魔神臉色猩紅，能滴下血來，咬牙切齒道：“沒有看到這小子的先天壹炁，我們還不知道他留了不止兩手！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他想害我們！”
　　“他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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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七嘴八舌，說個不停，突然帝倏喝道：“不要吵——”
　　那諸多仙神仙魔紛紛住口，帝倏面色陰沈，冷笑道：“我擁有無上智慧，哀帝可以推演出先天壹炁，我自然也可以！到那時，我們還需要聽從輪回聖王的擺布？”
　　“沒錯，我們也可以！”
　　那些仙神仙魔臉上露出笑容，異口同聲道：“我們擁有世上最強的大腦，比帝混沌的大腦還要強大，我們的智慧如此之高，壹定可以推算出真正的先天壹炁！”
　　帝倏冷冷道：“哀帝從這道界中參悟出先天壹炁的奧妙，我比他聰明不知多少倍，我也可以！等待道界再生，我便可以更加接近真正的先天壹炁……”
　　蘇雲目送他們遠去，長舒了口氣。
　　冥都大帝不解道：“蘇老弟，妳的先天壹炁如此神妙，剛才何不與他血戰壹場？我們與帝忽遲早會有壹戰，宜早不宜遲！”
　　蘇雲嘆了口氣，道：“若是真能拿下帝忽，我自然會出手，只可惜拿不下。我的先天壹炁演化其他大道，只能演化出道境壹重天。”
　　他攤開手掌，果然，只見他所能演化的天地大道，都只是道境壹重天。
　　倘若是道境五重天，與帝倏壹戰，還有獲勝的希望。
　　但道境壹重天，實在出不上力。
　　冥都大帝突然打個冷戰，喃喃道：“幸好我剛才忍住了，沒有出手。否則……”
　　蘇雲也是毛骨悚然，連忙道：“兄長，今後妳出手之前，提前知會壹聲！”
　　冥都大帝連連點頭，隨手將那根黑石柱子拋起，插在原地。
　　“不要——”瑩瑩驚叫壹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