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天才和魔鬼

　　我壹陣驚喜，這倒省去了跑腿的功夫，我說道：“老師，出去請妳喝杯茶吧。”
　　負責人答應了，我們在校外找了壹個茶座，要了壹壺毛峰。負責人姓高，我看她年齡不過四十歲左右，跟祁勝年齡差距有點大，便問道：“高阿姨，妳和祁教授結婚多久了？”
　　高阿姨答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其實我以前是他的學生，別看他現在是個糟老頭子，年輕時候真是壹表人材，風流倜儻。我跟他談這場師生戀周圍人都反對，可當時我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就是要嫁給他。唉！當初要是聽家裏壹句勸就好了，這個人性格太偏執，壹輩子混不出頭，後來還搞出這種事情來，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也被他害慘嘍！我是犯人家屬，學校不讓我再上講臺了，現在這份檔案室的工作還是磨破嘴皮子求來的。”
　　說到這裏，高阿姨壹聲長嘆，抹了幾滴淚，我開導幾句：“祁教授有沒有關系特別好的學生？”
　　高阿姨幾乎不假思索地說道：“還真有壹個！”
　　那個學生叫汪壹舟，特別喜歡機械，經常跟祁勝壹起討論問題，祁勝只要上課他肯定來聽，哪怕沒選這門課。
　　汪壹舟是個孤兒，身世挺可憐的，只要逢年過節祁勝就把他叫到家裏來吃飯，兩人壹起擺弄壹些小發明。高阿姨以前還打趣祁勝，這麽喜歡這孩子，不如認個幹兒子算了。
　　這孩子也挺有良心的，祁勝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他站在學校門口，對著遠去的警車跪了很久，後來工作了也常來看望高阿姨，壹直持續到高阿姨後來和祁勝離婚改嫁為止。
　　聽她說完，我順手在壹箱子學生檔案裏翻了翻，檔案都是按字母排序的，壹下子就找到了汪壹舟。照片上是壹個文質彬彬的男孩，戴著眼鏡，眼神有些抑郁，看見這張臉的瞬間，我有壹種奇妙的直覺，覺得這個人就是兇手！
　　高阿姨問道：“警察同誌，這案子都過去十年了，妳為什麽突然要調查這些，難道這孩子在外面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我說道：“為什麽這麽問？他像壹個會幹出過分的事情的人？”
　　高阿姨沈著臉道：“教師看人壹向很準，我感覺這孩子和我前夫壹樣，都有點偏執。”
　　我說道：“八零後九零後裏面，很多人都偏執，這不稀奇。”
　　高阿姨搖搖頭：“他不是壹般的偏執，怎麽說呢，他有精神病史。”
　　聞聽此言，我更加確認汪壹舟的嫌疑，但我還是問了壹下，他得的什麽病。
　　高阿姨答道：“也不是精神分裂那麽嚴重的問題，就是跟家裏人鬧了點矛盾，賭氣拿腦袋撞墻，家裏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在裏面又是各種鬧，不服管教，咬傷了好幾名護工！精神病院這地方其實根本治不好人，跟監獄是壹個性質，就是把這些頭腦有問題的人隔離起來，在裏面越不服從，被折磨得越厲害，他被醫生弄去做電療，搞什麽行為療法，強迫他吃鎮定劑，呆了有半年多，出來之後我明顯感覺他精神狀態更加不穩定了。”
　　我說道：“家裏人？妳剛剛不是說他是孤兒嗎？”
　　高阿姨解釋道：“這孩子的情況有點復雜，小時候是孤兒，後來不知從哪冒出壹個爹，把他領養了。”
　　我問汪壹舟的父親是幹嘛的，高阿姨不太清楚，我記得祁勝當年殺掉的三個人分別是校長，虐待兒童的老師，還有壹個制售假酒的無良酒商。
　　我掏出壹張紙，把三個被害人的名字寫下來，問她：“這三個人妳認識嗎？”
　　她說道：“我聽說過，當年祁勝開庭的時候我旁聽了，是十年前的三名被害人，不過我只認識第壹個，就是我們學校的前任校長。祁勝平時跟他就不對付，這校長就變著法折騰他，後來還剽竊了他壹篇學術論文，我感覺祁勝會幹出那種出格的事情，多半是這個人刺激的。”
　　其它的也問不出來什麽情報了，我道過謝，學生檔案我就不拿走了，只帶走了汪壹舟的這壹份。
　　這時已經是中午，王大力嚷著肚子餓了。我光顧著查案都沒意識到自己沒吃午飯，於是隨便找了家面館要了兩碗牛肉面，等餐的時候我給黃小桃打個電話，問她進展如何。
　　黃小桃的語氣有點消沈：“不太順利，三家屠宰場的所有員工，我們像篩子壹樣篩了壹遍，也沒找到符合特征的。”
　　我問道：“離職的呢？”
　　她苦笑道：“妳以為我沒想到嗎？我連二十年前的下崗職工名單都翻了壹遍，都沒有！”
　　我想了想說道：“不是屠宰場，難道是菜市場賣肉的個體戶？”
　　黃小桃嘆了口氣：“這範圍就太大了，唉，又有的忙了！”
　　我說道：“我這邊倒是摸出了壹些東西，能不能幫我查壹個人的戶籍資料。”
　　黃小桃問道：“有身份證號碼嗎？告訴我，我待會發到妳郵箱裏。”
　　吃完面，黃小桃把汪壹舟的戶籍信息發給我，母親壹欄填的是去世，父親壹欄填的也是去世。我本以為高阿姨說的‘突然冒出來的爹’是養父，壹看父親的去世時間竟然是十年前。
　　我壹看父親的名字，驚叫道：“怎麽會這麽巧！”
　　王大力詫異的道：“幹嘛壹驚壹乍的，這不像平時成熟冷靜的妳啊。”
　　我激動地說道：“有壹個重大發現，十年前被殺的第三個死者是汪壹舟的親生父親！”
　　王大力拿過我手機看了看道：“這對父子的姓怎麽不壹樣。”
　　我說道：“汪壹舟是隨母親姓的，大概是母子二人當年被父親拋棄，後來又回來認養。”
　　王大力咂舌道：“這小子真夠沒心沒肺的，自己老師殺了自己父親，他還對著老師磕頭感謝？”
　　我搖了搖頭：“恐怕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第壹個死者是校長，第二個死者是虐待兒童的孤兒院老師，第三個死者是汪壹舟的生父，這三人都跟汪壹舟有交集。當年是祁勝自己認罪的，王援朝壹開始就說過，他感覺祁勝不像兇手。
　　至此，真相已經呼之欲出，祁勝根本沒有殺人，那三個人是汪壹舟殺的，祁勝替愛徒背鍋！
　　十年前的三名受害者是汪壹舟的試驗品，十年後他搖身壹變成了刑者疾風，手法更加成熟精妙。
　　聽我說完，王大力驚訝道：“這老頭還挺無私的，他幹嘛要保護壹個殺人兇手？”
　　我說道：“也許是不希望自己的愛徒前途被毀，這些都只是我的推測，想證明也不難，抓住汪壹舟就知道真相了！走，我們去探索壹下這個殺人魔的心路歷程吧。”